宿安不明白,她知曉劇情,直接揭破身世,並把女配順利趕了出去。
她比原女主做得更好。
她成功破壞了宿淼的姻緣,斷了她成為市長夫人的路。結果呢,轉頭就來個首長公子。這難道就是小世界自我修複bug的能力嗎?
到底為什麼?
“嫂子,韓勒跟宿淼很熟嗎?”宿安不死心,這麼問道。
吳紅玉沒想那麼多,搖了搖頭,順口回答:“你彆看韓勒長得跟毛頭小子似的,也就比你二哥小幾歲,他和淼淼就不是同齡人,怎麼可能熟?”
宿安:“他說,他和宿淼青梅竹馬。”
吳紅玉聞言,哈哈大笑:“他倆算哪門子的青梅竹馬。韓勒拿著彈弓到處撒野時,淼淼還抱著奶瓶呢。等淼淼開始上小學,他都偷偷下鄉了,這一走就是七八年。你說說,這叫啥青梅竹馬,哈哈哈。”
宿安心情更煩躁了。
按理說,不需要自己出手,宿淼身邊自動出現了彆的男人她該感到高興。
是的,她應該高興。
可為什麼她胸腔裡依然溢滿了某種尖銳痛苦的情緒,又酸又憤怒呢?
因為,她希望宿淼最後嫁的是一個條件普普通通的男人,那個男人不必英俊,也不需要上進心,最好一輩子越不過她去。
而不是什麼首長的兒子。
思及此,宿安眼神越發冷漠:“她確實很討人喜歡,幾天而已就讓一個優秀的男人對她情根深種了。”
吳紅玉默了默,轉身到廚房端菜,然後叫萍萍姐倆到書房喊爺爺和爸爸吃飯。
沒有人搭話,宿安差點憋出內傷。
飯桌上,宿安又幾次想重提這事,但每次都被吳紅玉岔開話題,宿衛國父子也默契地當沒看到,這讓她更鬱悶了。
當晚,柳玉繡和宿衛國說了許多話,說著說著柳玉繡又開始發愁:“我覺得,讓囡囡跟人相看的事再緩緩吧,我瞧韓家小子也不錯,她那邊我們暫時算放心了,可安安……你說說,她又沒跟蔣陸見過麵,怎麼就非得吊在蔣陸身上呢?老宿啊,我愁,愁得慌。”
宿衛國放下書,摘下眼鏡放在床頭櫃上。
“哼,她哪是看上蔣陸這個人,是看上蔣家罷了。”
柳玉繡苦著臉,猶豫道:“她想嫁到蔣家,也是因為從小過夠了苦日子。要不,現在就將東西交給她,隻要手頭不差錢,眼界自然就不那麼窄了。”
平時柳玉繡都聽丈夫的,對丈夫管教孩子從不指手畫腳。可輪到失而複得的女兒,她總是忍不住心軟,再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柳玉繡是又氣又無奈。
完全不能想,一想就難受。
宿衛國多少猜到妻子這段時間不好受,但沒想到她愁成這樣。
心疼歸心疼,他還是拒絕了妻子的提議:“不是錢的問題,她心態不對。你沒發現宿安對家裡所有人都特彆漠然嗎?她討厭淼淼,因此也討厭維護淼淼的我們。”
“我沒有不疼她——”
宿衛國:“我知道,這是她自己的問題,跟咱們給不給房子,給不給錢沒有關係。放心吧,等九月開了學,她就沒心思管淼淼的事了。”
宿衛國教孩子的辦法可謂簡單粗暴。小孩眼界低,他就讓她多讀書。
孩子嫉妒心強,開導不行的話,就送到最艱苦的環境裡磨煉。
他不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為宿安的偏激開脫。作為一個父親,他會儘自己所能去教宿安,不會輕易否定她。但若是她頑固不化,冥頑不靈,總是攪得家裡不太平,宿衛國就要想辦法將她和其他人隔開了。
***
宿池洗完澡出來,就見吳紅玉半躺在床上發呆,他把毛巾扔過去,半濕的腦袋熟練地往她胸口一趟:“想什麼呢,這麼嚴肅。”
吳紅玉拿過毛巾,動作機械地幫他擦頭發:“想韓勒和小妹。”
“……???”宿池騰地一下,上半身坐直了,扭頭問:“韓勒?小妹?你怎麼把他倆扯一塊了?”
吳紅玉沒好氣地瞥他,毛巾砸到他臉上:“好好說話,什麼叫我把他倆扯一塊,是安安說的,韓勒好像對淼淼有意思。”
“什麼?韓勒看上小妹了?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吳紅玉見他這樣,趕緊伸手捂他嘴巴。
“你小點聲,大半夜嚷嚷啥呢,人韓勒也不差啊,要長相有長相,要家底有家底。”
宿池橫眉豎目,繃著臉:“你知道什麼,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你當韓家太平啊,亂著呢。”
吳紅玉一聽,來勁兒了,抱著宿池胳膊催促他繼續。
宿池:“外頭說啥韓首長偏心幺兒恨鐵不成鋼,都是假的。韓首長最器重的其實是韓家老大,韓成青。你當覃家為啥那麼緊張韓勒,那是真出了事的。”
吳紅玉不信。
宿池:“嘿,你這是啥眼神啊。你動腦子想想,韓勒要是受重視的話,韓首長為什麼不給他在軍中鋪路,反倒將所有資源傾斜給韓成青。不鋪路就算了,韓勒想當兵最後還被親爹壓了下來,對外說法是韓勒他媽舍不得他去吃苦。這才沒過多久,韓勒自個兒偷偷下鄉去了,這麼多年韓家可沒主動把人弄回來,這是吃不得苦?韓家,麻煩著呢,囡囡哪能嫁到這種家庭?再說韓勒脾氣確實不好,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韓成青都被揍了好幾次,你說萬一他婚後打囡囡怎麼辦,咱小妹細胳膊細腿,經得住他一拳嗎?”
憑良心說,韓勒名聲會那麼差,韓成青沒少出力。
但他也親眼見過韓勒打韓成青的狠勁兒。要知道,韓成青入伍十五年,身手不是頂尖那一撥,也算得上不錯,但韓勒遠勝於他。
如果韓勒進了部隊,韓首長手裡的資源真說不準會流向誰。
吳紅玉聽了直歎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也挺不容易的,不過,你在這兒義憤填膺有什麼用,還是得看小妹喜不喜歡,她要是樂意,你還攔得住啊。”
宿池:“小妹那裡,我會跟她說的。她從小就聽話,肯定不會看上韓勒。”
吳紅玉嗤笑:“吹牛。照我說,小妹喜歡韓勒沒什麼不好的。楊阿姨昨天跟媽聊天時,隱晦地說了希望兩家婚約維持不變。可你想啊,安安也想嫁給蔣陸,回來後就天天找蔣琴玩,她的心思,她的堅決,你懂我懂,爸媽也心知肚明。”
“她要是知道了楊阿姨的想法,你覺得她會不會跟小妹再吵起來?”
“你就慶幸小妹對蔣陸沒什麼感情吧,不然有你頭疼的。”
這些話,真讓宿池又開始頭疼了:“哎——”
“反正我覺得,還是儘快給小妹定一門親事比較好。”吳紅玉手指放在他太陽穴處,溫柔地按摩。
宿池閉上眼睛,發出舒服的喟歎聲:“那等我找機會考驗考驗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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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安陷入自閉後,沒有人搗亂,宿淼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她幾乎沒出門,一直窩在院子裡繡東西。這段時間韓勒似乎很忙,宿淼已經大半個月沒見著他了。
沒法白吃白喝,宿淼隻得花錢讓巷子口的私房麵館給她送一日三餐。
好在她不是全無進項,這才沒那麼焦慮。
宿淼通過陳芸芸介紹,順利跟裁縫店牽上線。彆看那家店普普通通,還開在偏僻的巷子裡,裡麵的東西確實不錯。
隻是價格貴得離譜。
最便宜的裙子也要百來塊,比百貨商城裡的洋牌子還貴上不少。
那些珍貴獨特的刺繡就更貴了。
宿淼跟老板說了自己的來意,老板挺好說話,驗過她繡的東西後立即邀她到店裡工作,還爽快地開出一個月五十塊的工資。
宿淼沒應。
刺繡對眼睛損傷極大,她這會兒繡東西也隻是權宜之計,倒沒有做專職繡娘的打算。
畢竟,她這樣的美人肯定不能太操勞,若是患了白內障青光眼,就算大團結多到能埋了她,也抵消不了美貌消失帶來的憂傷。
老板舍不得她的手藝,又看宿淼態度格外堅決隻願寄賣。
一番討價還價後,兩人商定了寄賣分成——不管以什麼價格賣出去,店裡隻占一成利。
談妥條件,宿淼留下了兩件樣品。
一幅食鐵獸雙麵繡,另一幅是春日白貓戲蝶圖,做扇麵或小屏風擺件都使得。
從裁縫店出來,宿淼麵上從容,實則內心忐忑,本以為得等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賣掉,沒想到兩天後,老板就通知她賣出去了。
買家出手十分闊綽,還額外定了一幅麻姑賀壽圖,定金足足五百塊。
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必須在一個月內交貨。
為了不耽誤活兒,宿淼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就連吃飯都掐著表。忙活了二十來天,總算繡完了。按老板的意思,買家還要付六百三。
除去給店裡的分成,她忙活二十多天賺了一千塊,平均每天四十多。
這筆錢比宿淼來說也不少了。
但她還是堅定了不做繡娘的想法。
太遭罪了,光繡這一副,她肩膀就酸得快抬不起來,眼睛又乾又澀,見著光就迎風落淚,長此以往還得了,鐵定瞎了。
宿淼想到這兒,小臉雪白,瞧上去可憐巴巴的。
韓勒架著梯|子,趴在院牆上時正好見到這一幕,心驟然緊縮,顧不得喊她開門,忙不迭翻|牆跳了下去。
“誰欺負你了?”
“……啊?”
宿淼抬頭,一臉懵逼,他在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