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淼辦正事時, 韓勒帶著女兒在一旁玩,沒打算插手她的事業。
來報名的人女同誌居多。
畢竟宿淼明確要求店裡要招的是帶孩子方麵有經驗的。時下雖然喊著男女平等,婦女撐起一片天, 這可不代表婦女真的跟男人站在平等的位置。
廣大的婦女同胞們不僅在工作崗位上爭表現,爭優秀, 回到家了還得照顧一家老小。男人呢,回到家裡照樣當大爺。
屁大的事都得拿主意, 就怕家裡女人奪了他們一家之主的話語權。
像這對夫妻這般, 女的安排工作,男的在旁邊坐著逗娃娃。
真的, 她們確實沒咋見過“男女角色互換”的家庭。
看著小兩口的眼神有羨慕, 佩服,還有……幾分懷疑和不屑。
這個懷疑呢, 主要針對的是韓勒。
長得高大帥氣還會開車,渾身散發的氣勢那麼足, 不像沒底氣的贅婿啊。
可他對這麼大家店丁點掌控權都沒有, 很容易讓這群女人聯想到他靠臉吃飯。
她們的眼神那樣灼熱, 韓勒又是個心眼多得跟蜂窩似的人,怎麼會察覺不到這些人的想法, 可他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笑眯眯地讓女兒抓著手指逗她說話。
他我行我素, 宿淼卻見不得彆人用這樣的眼光看他。
略蹙了下眉,迅速在還未離開的人群掃視過去,記住了幾個表情明顯的人。還未知道她們的名字,這幾人就直接被她剔除了。
她的店做的是孕媽媽和小嬰兒的生意。
可以說,店員最需要的特質並不是學曆,而是擁有如沐春風的溫柔。
胡亂揣測彆人的身份, 再通過自己的初判斷就將情緒浮於麵上,這絕對是大忌。
宿淼從前以為安南的女人眼界已經很開闊了,她們會勤勤勞勞工作,努力創造自己的價值,遠比大盛的婦人自由開放。
當到香港見識過後,她承認自己是井底那隻青蛙。
她以為的眼界開放跟更發達更繁榮的城市的人相比,簡直是保守到極點。
女人到百貨商場買貼心衣物都得速戰速決偷偷摸摸。
更彆提讓她們在店裡跟陌生店員講解她們懷孕或是哺乳遇到的不便之處,那估計要難如登天。
母嬰專用這個詞,對大多數人來說皆是從未聽聞的新事物。
如果店員存了狗眼看人低的想法,那很有可能把一切都搞砸,這種在心理上居高臨下的人,不管能力多強宿淼都不會要。
宿淼把所有報名表收上來,便請大家離開了。
等所有人離開,臉上的高深莫測秒變成憤憤不平。
她用力跺了下腳,氣呼呼地跑到韓勒旁邊坐下,開始釋放本性了:“你看到沒,剛才有幾個人腦子真的有問題,找工作呢,還在這兒給我玩三六九等,就她有眼睛彆人沒有啊。”
韓勒失笑:“氣什麼,鄙視就鄙視吧,能吃軟飯那也是一種本事。”
宿淼瞪他。
看到她表情的小乖也瞪圓了眼睛,坐在嬰兒車裡一會看看爸爸,一會兒看看媽媽,然後也皺了皺鼻子,瞪大眼睛瞅著韓勒。
母女倆同款表情。
韓勒當場被萌化:“媳婦兒,快看小乖的表情。”
宿淼偏首,就見小丫頭虎著臉,黑溜溜的眼珠兒瞪得大大的,努力做出凶凶的樣子,逗得人肚子裡的火一下就散了,隻想把她抱過來狠狠rua幾下。
她伸手怕拍女兒的小腦袋,又捏了捏軟軟滑滑跟雞蛋似的臉蛋,引得閨女咿呀哇啦叫喚,宿淼才收回手。
她憋著笑,不爽地睨著韓勒:“就會轉移話題,人家都那樣看你了,你還真一點不生氣啊?”
韓勒半眯著眼,愉悅道:“那代表她們見識少,代表她們遇到的男人壞。”
見得少了,才會在看到普普通通的事時大驚小怪。
眼界如此貧瘠的人他何需生氣,又何必計較什麼呢?
韓勒其實覺得沒所謂,他這人就重實惠,也不在乎彆人怎麼評價自己,除非這些評價會影響到他後續的計劃,但顯然,那些人不能。
不過見媳婦兒替自己抱屈,他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宿淼一怔,眸光微微顫了一下,隨後看向韓勒的雙眼愈發明亮,他總能在生活裡教會她一些道理,不是課本上的,而是為人處世方麵用得著的。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韓勒見著她眼中的光,尾巴都差點翹上天了:“嗐,幸福吧,我這樣的絕世好男人就正巧被你遇上了。”
宿淼:……
就是比她還自戀呢。
“是你該感幸福,找到我這種才華橫溢、長得漂亮身材還好的老婆,彆人想娶都娶不上呢,便宜你了。”
韓勒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是是,便宜我了,我幸福著呢。”
他要是頂個嘴,宿淼還能跟他對幾句,他每次就頂一兩句就順著她說,弄得她怪沒脾氣的,好像她是個特彆矯情特彆能鬨騰的人,宿淼懷疑他是故意的。
就是想看自己奈何不了他的樣子。
“還氣嘟嘟呢,先把這批報名表篩一遍。出都出來了就彆把活兒帶回家了。今天中午咱們不回家吃了,去試試西餐吧,永平路那邊開了家高級西餐廳,我帶你去試試那洋玩意兒。”
他媳婦好麵子,在儀態方麵對自己的要求非常嚴苛。
她的西餐禮儀不熟練,上次去香港時又因為全程都有人陪同,找不到機會練習,便乾脆不去西餐廳。
理由挺歪的,但細想一下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韓勒想起她當時生無可戀的樣子覺得有點樂,她難得沒嘴硬,坦誠地說:不熟悉的領域會嚴重影響她的心態,讓她喪失自信以至於做出錯誤的判斷。
她的臨場應變能力不好嗎?
韓勒不覺得。
他一直都認為,在跟人打交道這方麵,宿淼能跟她想要交往的任何人打好關係,但她有個死穴,在禮儀上特彆講究。
彆的方麵她要是遇著不懂的,那是坦坦蕩蕩,一點不會局促。但換到儀態上就不成了,絕不主動丟人。
“誒,去不去,吱一聲?”
宿淼手上捏著一份報名表,歪著腦袋瞅他:“去啊,為什麼不去,我好挺好奇那血糊糊的食物是什麼滋味。”
說完她還小聲吐槽:“你說那外國不是高度發達嗎?怎麼在吃的上麵這麼的不講究……簡直是茹毛飲血。”
甭管在大盛,還是在現在的華國,她吃的都是熟食。
而且杜金生會做的菜係多,她能大半年不重樣,對比西餐那些常見的菜,宿淼心裡怎麼說呢,談不上嫌棄,就是多多少少覺得“高度發達”這詞有點太過。
宿淼也從電視裡了解外國人。
但沒有真正經曆被列強毒打的華國,她就很難從心理上仰望外國,所以她對彆人誇讚的地方總是感到好奇,且伴隨著質疑。
然後試過看過後,她心裡的落差無比巨大。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