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淼讓大哥幫忙看著韓小乖,等她翻身閉氣的話,記得給她掖掖毯子,隨後跟著到廚房裡幫忙。
她一走,宿安也跟了上去。
自她和大嫂吳紅玉和作品賣衣服後,回娘家挺勤,這麼一來跟家裡的關係也越來越融洽。
柳玉繡看著宿安宿淼說說笑笑的場麵,有種恍如夢中的感覺。
宿淼不曉得母親大人在旁邊眼泛淚花,她被宿安脫口而出的話引起興趣了。
“……廣告?”
宿安點頭:“對啊,我和大嫂賣衣服還好。人家路過看得到款式,試一試也知道合不合身,價格合適質量過關就能賺錢。但你那個東西對大眾來說很陌生,不夠知名,也不夠權威,光靠彆人好奇而上門,店員再解釋效果肯定一般,你得出奇招。”
隨著宿安的吐槽,宿淼眼前閃過香港街道上各式各樣的燈牌,還有占據一麵牆的照片影像……
她迅速領悟到了廣告的真諦。
“有道理,謝謝你啊,又給我指點迷津了。”
宿安不自在地將散落在臉頰上的碎發撩到耳後,傲嬌道:“這又什麼好謝的,你也讓韓勒幫了我和大嫂啊,要不是韓勒發了話,我們在廣州進貨也不會那麼順利,一點波折都沒碰著。”
她都聽十三行的一些店家說了,有人保她們所以才沒人敢打她們的貨的主意。
跟她們一樣做服裝生意的外地人不少都被人當肥羊宰過。
說句不客氣的,這幾個月她和大嫂能賺兩萬多全虧了韓勒提前把關係打點好了。
宿淼笑了笑:“那就彆謝來謝去了,來來來,搭把手,咱倆把土豆皮給削了。”
宿家的廚房不大,兩人抬著一個大簸箕,把需要削皮的菜都搬到院子裡,宿安熟練地從牆角拖出兩個矮凳。
柳玉繡透過廚房窗戶見到這一幕,笑道:“你瞧,當了媽果然都變勤快了。”
吳紅玉會心一笑:“媽你可彆高興太早,照她倆的手藝,拳頭大的土豆能被削成乒乓球那樣小。”
……
韓勒跟著三個小孩過來時,就見媳婦兒拿著土豆一頓猛削。
那姿態豪邁得不得了,看得他心驚膽戰,感覺下一秒她就得削到自己的手了。
他沒來得及喊人,三個小孩歡天喜地地喊姑姑,宿淼先瞧見他了:“你怎麼過來了,爸沒說什麼吧。”
韓勒慢慢走過去,半蹲著接過她手裡的刀:“你二哥回來,我過來寒暄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他會有什麼意見。”
至於發牢騷的韓成雪,嗬,他管她去死。
“二哥在屋裡,你進去吧,我自己來。”
宿淼拿著土豆不給他,韓勒抬眸覷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手裡坑坑窪窪、快被削沒了的土豆上,似笑非笑:“照你這個削法……”
宿淼臉一紅,嬌媚地瞪他。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打情罵俏,看得宿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丟下手裡的小刀,起身回屋:“切~~你們能不能看場合撒狗糧,咦,肉麻,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宿淼翹起嘴角:“這就叫肉麻啊?更肉麻的你還沒見過呢。”
宿安:“……”
受不了!
*****
飯桌上,韓勒跟宿牧相談甚歡。
吃完飯,宿淼和韓勒帶著睡醒的小家夥回韓家。
小家夥喝慣了的奶粉和蔬菜粉還在車裡,否則宿淼就得破例重新給她喂奶。
這樣移開,前幾天的斷奶成果肯定要付之一炬。
回到韓家,韓勒熟練地給小姑娘衝奶粉,宿淼抱著餓得嗷嗷叫的女兒來回踱步。
“乖乖,馬上就能吃了,不哭不哭啊。”
寶寶小手去揪她胸前的衣服,宿淼邊親她的臉頰,邊捉住她的手。
“來,溫度剛剛好。”
奶瓶剛湊到小家夥嘴邊,餓極了的她立刻叼住奶嘴,小手自個兒捧著,喝得又急又凶,眼睫毛上還掛著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
宿淼伸手抓住奶瓶底端,輕聲說:“慢點。”
突然,籃球砸在地上的沉悶聲響起。
宿淼抬頭,就見韓成青的大兒子,那個叫宏博的男孩趴在樓梯欄杆上。
而籃球正從樓梯上往下滾,眼瞧著要彈向他們的方向,宿淼慌得側過身,用手擋在寶寶臉側。
千鈞一發之際,韓勒眼疾手快,將砸過來的籃球接住了。
他輕飄飄地看了韓宏博一眼,沒說話,反手就把籃球往院子裡扔出去。
韓宏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韓勒。
他年紀不大,還不會隱藏情緒,眼底的怨恨明明白白。
韓勒哂笑。
老頭子還挺心軟的。
可惜他沒想過,對這兩個孩子而言,最疼他們的奶奶一夜之間進了精神病院,最親近的爸爸也被突然調走意味著什麼。
孩子單純,卻也執拗,不知不覺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這不,韓宏博憤怒地看著他好一會,重重“哼”了一下。
一聲不吭衝出去撿球了。
而更小的韓宏遠也有樣學樣,看著韓勒的眼神充滿了害怕,還有這個年齡所不能理解的埋怨。
童聲尖銳地嚷道:“小叔是壞人!”
他的聲音又細又尖,好似尖刀插進耳膜。
宿淼略蹙了下眉,不待她說話,專心喝奶的小乖就被嚇得哆嗦了兩下,奶瓶一歪,奶粉從嘴角流下,衣服前麵全打濕了。
“哇哇哇……”
宿淼趕緊哄孩子。
等哇哇大哭漸漸變成小聲啜泣,她邊給孩子擦下巴擦衣服邊不解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得罪他們了?”
她還記得上回見到這兩孩子,他們很親近韓勒。
韓勒托著下巴。
一點不覺得意外,失笑搖頭:“好好的家突然沒了,總得找個人討厭吧。”
恰好,在韓家他是那個可以被討厭的人。
宿淼不高興地努努嘴,把吃飽後又快睡著的女兒抱回屋,兩口子關上房門後,她才嚴詞警告:“憑什麼恨你啊,這事你不能縱容,讓他們恨該恨的人去。”
蚍蜉尚可撼大樹。
小孩心裡一旦埋下恨意的種子,未來的某一天必會長成參天大樹。
哪怕等他長大了知道真相,當恨意已成習慣他又豈會甘心接受事實?
擔心韓勒爛好心,宿淼虎著臉警告他:“我不管那兩個孩子知道真相會不會心理失衡,他們能浴火重生最好,若是大受打擊成了爛泥那也是他們的命,我不要你去做承接仇恨的那個人。你想想你女兒,萬一他們奈何不了你,拿咱閨女出氣呢?”
她其實不愛跟人結仇。
但她從不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個孩子。
宿淼知道他們很無辜,一切都是覃美芬和韓成青造的孽,但那是在不涉及自家的情況下。兩個孩子既然把家庭的變故歸咎於他們一家人,宿淼就不能一笑而過。
“小聲點,小乖起床氣大著呢。”
宿淼冷著臉,說話聲卻小了下來:“我說的話你聽到沒?”
“放心,我心裡有數,你不要擔心。”
……
當天晚上,因著第二天得布置新娘子的閨房,韓成紅帶著丈夫兒女都回來了,保姆王姐做了一桌菜。
飯桌上,韓成紅感慨不斷,又是舍不得韓成雪,又是欣慰她終於想嫁人了。
韓成紅的丈夫想跟韓勒喝兩盅,韓勒以照看孩子為由拒絕了。
對方有點尷尬,但他比韓家姐妹還會做人,順勢誇韓勒顧家,又聊起自家兒女小時候遇到的一些情況和糗事。
談到育兒經驗,哪怕知道這位大姐夫有心套近乎,韓勒也聽得津津有味。
比起動不動就惹惱他的蠢貨,他一向不排斥有心機、會看眼色的聰明人。
聞弦歌而知雅意,彼此都舒坦。
這頓晚飯吃完,韓成紅姐妹倆回房談心,宿淼回屋看孩子,韓勒雷厲風行直接找韓大業談那兩個小子的教育問題了。
約莫半小時,韓勒回房。
宿淼側身躺在床上,旁邊是睡得正香的韓小乖,她低著頭,溫柔地凝視著女兒。
聽到開門聲,她抬眸,食指抵在唇邊:“噓~~~輕點,你女兒剛拉了臭臭,才睡著呢。”
韓勒點頭,關上門,輕手輕腳爬上床。
宿淼:“爸怎麼說的?”
韓勒一手環在她肩上,親昵地在她太陽穴附近吻了吻:“等後天新郎官接親後,他會跟韓宏博聊聊的,也不會再瞞著他事情真相,至於小的那個……還不懂事,就算了。”
事實上,韓大業雖然對韓成青失望,卻依然把兩個小的當成自己的孫子。
他對他們很難親近,但也不希望他們小小年紀就毀了。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讓孩子知道這些齷齪事。
但他深知韓勒無法無天,對韓家沒幾分溫情的個性。
的確,韓勒不會主動對誰下手,但誰惹上他他的回擊也從不留情。不管對方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在他眼裡那就是敵人。
對待敵人,他不會心軟。
所以,一聽韓勒說兩個小崽子好像恨上了他,韓大業幾乎沒有遲疑便做了決定。
是讓孩子背負著沉重的包袱生活?
還是讓他們不知內情恨上叔叔,最後走上不歸路……
韓大業沒得選。
宿淼聽罷,鬆了口氣:“那就好,希望那孩子心理足夠堅強。”
她對韓宏博、韓宏遠沒意見,不喜歡也不討厭,但確實不想走太近。
他們的爸爸是韓勒血緣上的大哥,媽媽是韓勒的親媽……其中關係實在太亂了,都不知道該說他們是侄子還是弟弟,不如離得遠遠的。
韓勒對此也是這個態度:“人各有命。”
小兩口又說了點彆的事,拉燈睡覺了。
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前二十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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