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淼覺得這幾天有點奇怪,她一出門就感覺背後有人盯著自己似的。
查了兩次,什麼可疑的人都沒見著。
她細細想了一遍,實在想不起自己最近得罪了誰,便把這事跟韓勒說了。
她擔心韓勒無意間得罪了人,對方就盯上了更弱的她和韓小乖。
畢竟公司現在越做越大,剛上市的移動電話迅速占領了空白的市場。
錢賺了,名也出了。
不僅安南的報紙、電視台播報了的公司相關新聞,就連首都的報社也來采訪過韓勒。
韓勒都成青年企業家的代表了。
這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這麼一來,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和投機者就跟蒼蠅見了肉,一窩蜂地湧了上來。
不僅國內有人想插手分一杯羹,前陣子還有美國的什麼TSK科技公司想要拿技術注資。韓勒認真考慮過,最終認為其中埋了太多雷、隱患太大,便拒絕了。
但對方似乎沒死心,想方設法搭上了沈艋的關係,還在試圖遊說韓勒。
甚至連市政府的某些人也幫著敲邊鼓。
宿淼懷疑,是不是這批目的沒有得逞的人想朝她下手來拿捏韓勒。
“……你覺得我猜得對嗎?是不是那些跟你有競爭關係的人在盯我?”
韓勒想了想,既沒搖頭說不是,也沒點頭。
而是安撫地拍拍她肩膀:“沒事,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我會找人盯著的。”
宿淼還是有點害怕:“真的沒事?”
“我這麼一個柔弱可欺的小女子,打不過彆人的哦。”
彆看她個兒高,手腳沒力氣啊。
彆說跟人赤手空拳地打,就連逃命都不一定跑得過人家。宿淼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沒多鍛煉鍛煉,腿這麼長沒練出飛毛腿真是可惜了。
韓勒半天沒吭聲,過了會兒才吊兒郎當地安慰道:“……不怕,沒人敢動你的。你要是覺得遺憾,以後就讓小乖把你那一份也練了,讓咱女兒一個打十個。”
宿淼:“……”
遺憾個鬼!
她真的在擔心啊。
這個安慰方式真的是鬼才才能想出來的啊。
可惜了小乖,剛會走路呢,親爹就已經在暢想她一個打十個了。
她瞅了瞅睡得正香的閨女,麵露同情。
過了幾天,宿淼察覺到盯著自己的那道視線消失了,她心情剛放鬆,就見韓勒回家時手裡捏著一個信封。
裡麵故弄玄虛地寫著宿淼的“秘密”,試圖讓韓勒相信她的妻子被孤魂野鬼奪了舍。
宿淼看完字條,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有點無語,又有點想笑,唯獨沒有害怕。
“……她怎麼知道我是宿淼啊,真奇怪。”
馮雲之匿名匿了個寂寞。
根本不用動腦子,會說這話的人隻有她。
隻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馮雲之能從蛛絲馬跡推敲出自己的身份,又為什麼會使這麼低級的手段呢?
在華國,在這個年代,不像大盛那樣隨便請個道士和尚做做法,裝神弄鬼一通就能把一個無辜的人逼死。
相反,現在講科學,最忌諱封建迷信了。
韓勒眸光微涼,笑得邪氣:“不管她從哪裡知道的,都掀不起浪花來。”
真是個不消停的。
他想積點德,沒衝她下死手。
沒想到她自己不想活,非得撞上來。
一個不安分的時空穿越者,他是不是該想辦法清理掉她存在的痕跡呢?
宿淼有些擔心:“她會不會給其他寫信?比如,爸媽。”
韓勒:“怕什麼,她有證據嗎,她連麵都不敢露誰會信她,估計反手就舉報她宣傳封建迷信。”
什麼奪舍,什麼借屍還魂……
在社會主義光芒照耀下,全是妖言惑眾。
宿淼聽到這話,搖了搖頭,說:“這需要什麼證據,隻要一個人起了疑心,以後相處起來就會很彆扭,而且我身上確實經不起深究。以前是沒人往這個方向想,加之我剛到這裡就搬出了宿家,很快咱們就結婚了,也就逢年過節才回家一趟,總體來說往來並不頻繁,所以爸媽隻覺得‘我’懂事了,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愛好。但如果有人告訴他們我是一個古代來的遊魂,那——”
去年她給他們做的衣服……
彼時他們下意識美化了她的能力,誇她在這方麵天賦高,現在恐怕就成了身份有異的佐證了。
人心啊,經不起試探。
如果可以的話,宿淼不希望節外生枝,不希望馮雲之打破自己的生活現狀。
韓勒哪能聽不出她對宿家的留戀。
嶽父和嶽母確實對淼淼疼愛有加,始終沒虧待過。
哪怕跟宿安關係緩和後,他們對淼淼的好也不減半分。對小乖也很疼愛,家裡得了孩子能用的東西,都恨不得全搬過來。
還有宿池、宿牧哥倆,也很照顧這個妹妹。
宿小喵又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早就把他們當真正的親人了。
韓勒很理解她的心態:“他們對你掏心掏肺,感情不摻一點假,這兩年你也很用心地回報他們同樣的關心,你也並非故意奪舍,想必他們不會怪你的。”
“如果事情往最不好的方向發展,他們最終仍然跟你生了嫌隙,你也彆傷心,你還有我和女兒,我們才是一家人。”
宿淼淡淡笑了笑。
心裡還是有點發愁。
“我可能很貪心,有你和小乖陪著,也不想失去彆的親人。”
沒得到前什麼都不會想,覺得彆人愛不愛自己,會不會對自己好一點不重要,她會自己爭取過得好。
但體驗過家人的關懷後,再想到可能反目為仇便覺得難以忍受。
這或許是另類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吧。
“我明白。”
韓勒側首看了看小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伸手把宿淼攬在懷裡,小兩口半躺在床上:“你太焦慮了,此人不足為慮。她俯視彆人太久了,凡事皆愛拿權勢欺人,腦子早就退化萎縮了。沒有那些助紂為虐的人幫著她,她幾乎想不出萬全的毒計。你看這信便是錯漏百出,除了讓我們知道她想害你的心思,並沒有彆的作用。”
說罷,韓勒笑了笑:“比起你以為的商場上的對手,這個叫馮雲之的女人明顯好對付多了。”
這個女人連成為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他在商場上遇到的哪一個不是老狐狸,哪一個不是手段眾多,麵對這些人他通通應付自如,又豈會怕一個馮雲之?
宿淼聽著,不知不覺心情便放鬆了。
蹭了蹭他胸口,軟軟糯糯地說道:“你彆小看她,她能成為信國公最喜歡的女兒定有過人之處。”
馮雲之很會仗勢欺人,也很會討好信國公。
“聰明人會權衡利弊,容易束手束腳畏首畏尾。頭腦簡單的人不會想太多,反倒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韓勒哂笑著,沒反駁她的話。
而是自信地說道:“那你就看著,看看她有沒有機會蹦躂到咱們麵前。”
宿淼抬頭看他,又迅速趴回原來的位置。
閉上眼低聲喃喃道:“睡吧,明天一大早你還得去公司呢。”
心裡卻在想,要不要以身做餌,引誘馮雲之出手,再將計就計一招製敵,送她吃牢飯。
*****
那邊馮雲之寄了信後,便自信滿滿地等待對方的回複。
她想,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枕邊之人是孤魂野鬼,妖魔鬼怪。
不管他信不信,肯定會好奇而選擇赴約。
結果,一天過去,無事發生。
第二天,第三天……
韓勒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作息一切如常,該上班就上班,該回家就回家。
收到眼線的消息後,馮雲之氣得又砸了好些東西,這次她沒來得及誣陷便宜姐姐,被洪紅梅逮了個正著。
洪紅梅一開始對她簡直母愛泛濫,但一年多時間讓她對馮雲之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又懶又愛裝病,還愛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從她手裡要錢。
這樣的女兒,就算有再多的愛也堅持不了多久。
看她作妖,立馬把她罵得狗血淋頭,激動之下還打了馮雲之兩下。
這是馮雲之自有記憶起,第一次被人懟臉輸出。
連嫡母都沒這樣不留臉地辱罵她,一個出身卑賤的婦人竟敢這樣對她?
她的自尊心完全接受不了,對洪紅梅的怨恨這一刻甚至超過了宿淼。
或者說,誰讓她不高興她就想弄死誰。宿淼害她性命她恨,洪紅梅踐踏她身為國公千金的驕傲,她也恨。
在久久報複不了宿淼的情況下,她決定先處理洪紅梅。
她實在受夠了這個粗俗鄙夷的農婦對她指手畫腳,她想,如果能把人除掉,她心情一定會好上不少。
並且作為失去母親的可憐人,她可以示弱住進舅舅洪岢家裡。
不管怎麼樣,官員親屬總好過平頭百姓,她要做什麼也會更加方便。
存了這個想法,馮雲之跑醫院跑得更勤快了。
一來借機接近薛醫生,二呢,不動聲色打探某些藥的藥性。
她慣會拿毒藥害人,對這方麵可謂熟能生巧了。打探藥品副作用的本事比她冒冒失失寫信挑撥宿淼和韓勒夫妻關係厲害多了。
不到一個月,憑著那些小恩小惠,她很快跟藥劑房的一名女同誌混熟了。
從對方嘴裡,她知道如今許多人身上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
而某些藥物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催命的毒。
為了計劃不出意外。
她拉下臉麵,撒嬌賣乖纏了洪紅梅好幾天,又是心疼母親操勞,又是承諾自己會聽家裡的話找個好對象嫁人,勸洪紅梅到醫院做體檢。
哄得對方眉開眼笑,心裡暖得哩。
以為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總算能體會到她的良苦用心,知道心疼她了。
她如何能想到,女兒的“孝心”是送她入黃泉的前奏呢。
而另一邊準備引蛇出洞的宿淼也在疑惑馮雲之為何不上鉤。
這麼沉得住氣,實在不太像她啊。
聽到韓勒說馮雲之腿又斷了,忙著去醫院糾纏男醫生時,宿淼傻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為了不讓她寫信,你找人把她腿打斷了嗎?”
韓勒:“……”
這次真不是他安排的。
不等他張嘴,宿淼又喃喃自語:“你應該打折她的手才是。”
韓勒:!!!
作者有話要說: 韓勒:對著姓馮的,媳婦兒果真很記仇。
處理完姓馮的,就要完結了。
還是前2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