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街孟公館。
富麗堂皇的臥室裡, 健壯魁梧的男人壓在妖嬈的女人身上,捉著她的腿兒,猛力撻伐。
女人發出似痛似喜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 男人長籲一口氣,卸下渾身力氣趴在女人身上。
“咦,牆上嗰個幅裸|體像呢?點失咗?冇它, 我覺得唔夠刺激。”
付香香嗔他一眼,嗤道:“我人都在你懷裡, 你做什麼一定要看著畫像,難道畫像不是我嗎?還是,我勾不起你的興趣了?”
男人隻是笑,不回答她的問題。
付香香又道:“我聽聞人|體刺繡比相片更加生動,我相信你見了一定會興致大發。所以把那張相片交給了許大師。”
男人聞言,眼底露出一抹興趣, 舌頭輕佻地舔過她的眼睛。
感歎一聲:
“今天咁香?”
孟升榮三十上下, 相貌尚算英俊。
光看臉的話, 讓人以為他學識淵博,氣質儒雅。但上半身紋身遍布,後背胸前都有, 又顯得凶神惡煞,與他的臉格外不匹配。
付香香抬起上半身,長發散落, 她紅唇微張, 慢慢伸出舌頭,媚眼如絲:“難道我以前不香嗎?”
孟升榮勾唇,邪魅一笑:“係我說錯話, 你一直都很香,隻係今天零舍香。讓我猜猜,係換咗新香水?哪家嘅?”
付香香心裡一驚,眼角餘光下意識飛向床頭上掛著的新繡圖。
怕被孟升榮察覺出什麼,她迅速收回眼神。
一派高冷,譏諷道:“你現在一點都不關注我了?前陣子一聲不吭就把我扔在這破地方,我還以為你獨自會香港,不要我了呢?你是不是又瞧上彆的女人了,是演《老宅魅影》的郝清梔,還是那個港姐洪佳儀,兩個騷|浪貨就把你勾得不行了,你胃口真好,什麼人都吃得下。”
她越是冷臉,跟記憶中的那個人愈像。
孟升榮也越得勁,反倒願意哄著她。
“你想多咗,佢哋兩個邊度比得上你。”
付香香:“係哦,比唔上,也擋唔住你撒錢給佢哋開戲……”
她一陰
陽怪氣就愛說粵語,孟升榮知道她這個習慣,聽了反倒哈哈大笑,也沒心思問她“香”的問題,而是問起公司的事。
付香香不動聲色舒了口氣,同他說最近遭遇到的困境。
得知安南相關部門不願開綠燈,孟升榮也沒當回事,淡淡說道:“天下冇做唔掂嘅生意,唔夾嗰個就係價碼出得唔夠多。”
萬豪集團是以房地產起家,在廣州深圳也是優囤積地皮,知道安南放寬政策,本地不僅資源豐富,人口多,市場大,孟升榮便打起搶占安南房地產市場的主意。
付香香覺得不是錢的問題:“前陣子差一點我就打通了關節,對方已經同意替我們辦事,但最近他們又反口不認賬了,就算加錢也不給辦,就像……有人故意跟我們作對。”
打死她也想不到問題出在宿淼身上。
雖然黑虎查到她進了部隊大院,也把她的身份查清楚了,但從頭到尾,自己的計劃都處於謀劃階段,還沒正式實施。
付香香不相信對方先一步得知自己的打算。
更重要的是,港資進入大陸,各個市政府都非常重視,不可能無憑無據就卡她,且態度如此堅決,付香香隻能猜測有香港其他家族介入,或是——
“會不會是大少從中作梗?”
萬豪當家人有一妻五妾,四子七女,五少在不列顛念書,六少現在十歲不到。目前參與到集團事務的隻有大少孟升德和二少孟升榮。
兩人不是同母所生,日常拖對方後腿的事不勝枚舉。
為了爭得集團的話語權可以說鬥得如火如荼,如今已經勢如水火了。
之前孟升榮的手下黑鷹為了給親妹子報仇,沒跟孟升榮打招呼就害孟升德在廣州被查了一批貨,為此差點連累到整個集團。事後,孟升榮直接將黑鷹扔到海裡喂鯊魚,但孟升德並不相信此事是黑鷹自作主張,他認定孟升榮故意搞他。
這樣一想,還真有可能是他在搞鬼!
孟升榮神色狠戾,抄起床頭的玻璃擺件往牆上砸去:“戇喪貨,我就算針對他,又點會拿集團講笑。一旦被大陸政府察覺到他運毒,成個萬豪集團都要
跟手倒黴,他真係豬腦子!”
付香香等他發現完,又勾得他雲雨一回。
孟升榮在極度憤怒下,沒察覺到她身上的香味兒越發濃鬱,令他沉醉其中,想要一聞再聞。
……
韓勒給自己放了五天婚假。
新婚第三天,按照安南的習俗,他們應該回娘家拜訪。
想到韓家和宿家住在同一處,兩人又單獨住在外麵,索性兩家都拜訪。宿家近,就先回了宿家。
而後又拎著禮物去了韓家,結果去了個空,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韓勒翻|牆進去,將東西放在了大門口。
小兩口又開車到食品廠。
白色轎車一進家屬院就引得眾人圍觀,待宿淼一下車,立馬就被人認出來了。
“誒呀,楊美鳳家的閨女啊,這是回門來了?”
“彆說,他們家幾個閨女都長得不錯,咋小子就那麼普通咧。”
人群裡有誰打趣,引來一片附和。
“這車是買的還是租的啊,看著怪稀罕,那誰家的女婿不是也挺厲害的嗎,他買車沒?”
“……”
宿淼不認識她們,但不妨礙她跟大家嘮嗑。
一下車就揚起標誌性的社交笑容。
不管誰跟她說話,她都表現出認真傾聽的樣子,即便有些人用詞粗俗、陰陽怪氣,她也始終麵帶微笑,回答更不敷衍。
其他人見她落落大方,平易近人,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立刻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對外表過分美麗的人往往更寬容。
倒不是人人皆為顏狗,而是麵對罕見的美貌,他們首先在心理上預設了結果,下意識覺得對方是疏離的,高不可攀的。
一旦對方足夠溫和,打破他們的認知,好感就蹭蹭蹭上升。
對宿淼的觀感便是如此。
一開始是羨慕車滿銅有這麼出挑的女兒,等見到女婿開著車、身份明顯不一般時又忍不住泛酸嫉妒,想嘴上幾句。
再看宿淼溫柔大方,沒有狗眼看人低,心裡滋生出的種種不好的情緒仿佛突然被撫平了。
就會想——
長得
好看性子又好的姑娘,嫁得好不是應該的嗎?
尤其是韓勒全程麵無表情,對鄰裡鄰居一句不搭理,更襯得宿淼跟仙女似的。
“你爸好像還在食堂打飯,你媽已經回去了,我們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嗯,各位叔嬸兒下回聊啊。”
“好叻!快上樓吧。”
……
宿淼走進筒子樓,公式化的笑容才慢慢撤下。
韓勒低聲笑她裝模作樣,宿淼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拖長語調:“做一分,當然要渲染成十分。”
韓勒又笑。
他看她,是怎麼看怎麼滿意。
她那些從不掩飾的小心思,他不僅不厭煩,還覺得分外可愛。
人人都想要真實,可真實可能是美好的,也可能是醜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