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春雪一臉詫異,立刻扭頭看了眼車秋月,誰知車秋月也一臉不知情的模樣。
“打女人??”
車春雪擰著眉頭,似是不敢信:“你的意思是,老二男人打她?”
宿淼見三人臉上均不相信,有點茫然,她眨了眨眼:“你們不知道?”
車夏荷都回家找楊美鳳哭過好幾次了,她們居然沒聽到一點消息?
幾姐妹不約而同搖頭:“會不會弄錯了?二姐夫對二姐體貼入微,家裡隻要有事他就帶著二姐回家,對爸媽也很尊敬,怎麼會打老婆呢?”
當初是周富瞧上車夏荷,苦苦追求了大半年,又許了好大一筆彩禮,家裡這才把老二嫁了過去。
當然,三姐妹心知肚明爹媽同意嫁夏荷,是因為彩禮給得夠多。
對這個問題,宿淼哪裡知曉緣由,隻將上次聽到的話轉述了一遍。
聽完,車秋月表情倒是變了變,很細微,那抹“恍然大悟”停留的時間非常短,但還是被宿淼捕捉到了。
她主動問:“三姐知道?”
宿淼一說,車春雪和車冬梅也看著她。
畢竟是自家姐妹,誰不清楚誰的脾氣啊。
要知道,幾個姐妹裡老三才是最自私的。
彆看她表現
得靦腆內向,其實心眼不少,當初一聽說爹媽要讓她當彆人家童養媳,她沒找車滿銅兩口子鬨,而是跑到車春雪麵前哭,車春雪習慣照顧妹妹,當即同意自己嫁過去,還拿了丈夫的錢資助妹妹念高中。
車秋月運氣好,會做人,後來到醫院當了護士,又嫁了同一家醫院的醫生。
比起代替她,嫁了瘸子木匠的大姐,給老男人當後老婆的二姐,她嫁得可謂是最好的。
嫁人後,如果沒必要車秋月兩口子從不回來,至於給爹媽送東西,幫襯弟弟?那更是沒有的事。
幾人一看車秋月臉上的為難,還有躲閃不定的眼神,頓時猜出裡麵真的有事,不是宿淼信口開河。
車春雪冷著臉,嚴肅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還不說?”
“大姐,我又不常回家,二姐有事也不會跟我說,我哪知道啊?”
車秋月定了定神,想糊弄過去。
誰料車冬梅當即挑破了她的心思:“你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反正吃苦受罪的不是你。”
宿淼看看心虛的車秋月,又看了語氣咄咄的車冬梅。
得!
有人在,就有江湖,這幾個姐妹間矛盾不少呢。
她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車秋月脹紅了臉,小聲狡辯:“二姐受罪我當然心疼她,但那是她的家事,既然沒跟咱們說,肯定是不想讓我們插手……”
車春雪不耐煩聽這些,顧忌著偶爾路過的人,她壓低了聲音:“你先說到底怎麼回事?你知道些什麼?”
車秋月抬眸看她。
在車冬梅攝人的目光下,囁喏道:“……我不是故意沒說,我以為二姐知道,就是,就是二姐夫之前到醫院做過結紮手術……”
她男人在三醫院,不是泌尿科,但二姐夫跑去做手術那天正好被他瞧見了,他不愛多管閒事,也不喜歡車家,對兩個連襟都不熟,隻回家跟她說了說,就沒當一回事。
車秋月神色有些勉強:“……我真不知道二姐夫家裡是這樣對二姐的。”
車春雪和車冬梅兩眼已經
冒出怒火了:“他們家怎麼敢這樣?”
宿淼聽得一愣一愣。
這位二姐夫真厲害了。
偷偷結紮,然後再任由家裡人誤會車夏荷不能生,還時不時拿“不能生”作武器打壓妻子,忽悠她老老實實伺候公婆,照顧兒子。
車夏荷本來就被楊美鳳洗腦得唯唯諾諾,覺得男人是天,女人最大的功勞就是替丈夫生兒子,又被周富這麼一騙,哪怕對方不順心打了她,打得鼻青臉腫,她也覺得是自己的毛病。
根本生不出一點反抗的想法,這男人實在惡心。
“不行,這事得告訴你姐。”
車春雪起身就要上樓,被車秋月拽住了,哀求道:“大姐,你就算要說,也等過了今天再講,不然二姐夫知道是我和文耀說的,你讓我們怎麼做人?”
車春雪錯愕:“那你講,什麼時候能說?”
車秋月語塞,含糊其辭:“反正今天不能說,等我和文耀走了,你想什麼時候講就什麼時候講。”
宿淼覺得她這樣說還有一個原因,那周富不是最近才結紮的,而是好幾年前就乾了這事,她一直瞞著大家,不想多管閒事,不僅害車夏荷蒙在鼓裡,伏低做小這麼多年,還連累得車滿銅楊美鳳這樣刁鑽的人在二女婿麵前也直不起腰,不說車夏荷會不會恨上這個妹妹。
光是楊美鳳撒起潑,就夠她喝一壺的了。
車冬梅是有什麼說什麼,當下冷笑一聲:“自私鬼。”
車秋月嘴巴蠕動了幾下,小聲回嘴:“你好意思罵我?你不自私還跑什麼跑?今天這麼多人,本來就不是合適的時機。淼淼,你說對不對?”
宿淼一愣,沒想到她會問自己。
她沉吟了片刻:“確實不是好時機。”
瞥到車春雪不讚同的眼神,宿淼不疾不徐說道:“還是得先知道二姐怎麼想的,如果一會兒直接捅出去,她什麼心理準備都沒有,哪裡說得過周富?人家幾句話就把她糊弄住了,回頭還得再挨一頓打。”
指望車滿銅兩口氣替她做主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宿淼相信隻要周富主動給點好處,這對爹媽保管對車夏荷受的苦視而不見,說不定還要調轉木倉頭勸她服軟呢。
車春雪沉著臉,覺得宿淼的顧慮有道理。
但二妹婆家看得緊,錯過今天又不知什麼時候能見麵。
“要不,先跟媽說???”她遲疑了一會,試探性地問道。
車冬梅雙手抱胸,又是冷笑:“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爹媽的脾氣,除了宏偉,她管過我們死活嗎?就算二姐被婆家打死,媽也不會管的,隻會拿她當筏子找周家要好處。”
車春雪皺眉。
訓道:“宏偉是咱們唯一的弟弟,爸媽看重他有什麼不對?以後他出息了,也能給咱們撐腰,周家為啥能欺負你二姐,不就是咱們家沒兄弟撐腰嗎?你是做姐姐的,怎麼不盼著他好?”
車冬梅:“……這年頭兒子都不一定孝順爹媽,你還指望弟弟管姐姐?大姐你腦子真是糊塗了。”
宿淼在一旁點頭。
車春雪訝異的看著她,宿淼知道她寧願讓小家過得艱難,也要從嘴裡摳點東西給車宏偉,有意勸她:“這話沒錯,家裡又不是過不下去,大姐你乾嘛大包小包往家裡搬,你自己不過日子嗎?有這些閒錢,用在你自己身上不好嗎?”
車春雪想都沒想,就道:“你不是也這樣……”
宿淼攤手,有些無奈:“我有一千塊,也就給他們花一塊,咱們兩家情況不一樣。”
車春雪臉紅了紅:“我知道,我沒你有錢,我”
知道她誤會了,宿淼不得不說得更明白些:“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而是你願意拿出多少給他們的問題,我覺得你給他們的太多了。”
幾個姐夫裡麵,宿淼覺得隻有這位大姐夫是老實人。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拿錢資助老三上高中,更不可能逢年過節就往娘家搬東西。
宿淼說出這話,車冬梅看她順眼了一點。
直接換了稱呼:“你瞧,五妹也這樣講。家裡這麼多人就你和二姐死腦筋
。咱爸咱媽都是正式工,怎麼就養不活宏偉了?非得讓你和二姐從婆家拿東西,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倆天天顧著娘家,人家能對你們沒意見嗎?大姐夫木訥老實就算了,二姐夫的媽那樣厲害,肯定早就看不慣二姐了。你看三姐,沒心沒肺,結了婚就躲得遠遠的,日子不比你們過得好?”
車冬梅看不慣車秋月,其實不是因為她想方設法自己打算,而是生氣她為了自己的前程,讓大姐頂上,回頭又找大姐哭慘,讓大姐拿錢給她念書。
這麼多年,她的日子過得最好,卻沒想過還大姐當年付的學費。
至於看宿淼不慣,是因為沒人跟她說宿淼和車家父母麵和心不和的事。
又看他們兩口子拎著大包小包上門,讓她以為這又是一個“大姐、二姐”,車冬梅本能厭惡著無底線幫扶娘家的姐妹。
但她還是覺得這事不能拖。
就該趁今天人多把這事捅出去。免得他們私下談妥條件,到時候苦的依然是二姐。
“……五妹,你上樓找個借口先把二姐喊下來。”
車冬梅是幾個姐妹裡最果斷的,也是反抗精神最強的,她敢跑廣州打工,還沒把自己餓死,就表明了不傻。
見了大姐三姐對待宿淼的態度,就知道她上樓喊人,媽最不可能駁她的麵子。
宿淼眉梢微揚,沒反對:“行。”
她最看不慣男人打老婆了,這種自己做局,故意營造出妻子對不起自己的男人,尤其看不慣。
果然,宿淼上樓喊人,楊美鳳樂嗬嗬地同意了。
車夏荷自己想留在廚房幫忙,不僅楊美鳳趕她,周富也勸她跟姐姐妹妹們玩一玩。
周富一早就聽說新找回來的小姨子嫁得不錯,對方結婚時隻邀請了幾個姐姐,連他們這些姐夫都沒請。
原本有些生氣,等妻子回來一說,他才知道對方是高乾子弟。
這樣的階層,他平時接觸不到,更彆提攀上關係。
這次聽說韓勒會來,他才這樣殷勤。特地把兒子帶上就是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