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1 / 2)

他拎著一株沒有樹葉, 光禿禿的樹枝上綴著一朵朵瑩黃色小花的樹木在庭院裡忙活著。

宿淼離他還有五六步遠,就聞到淡淡的幽香。

“這是什麼?”

韓勒將小鏟子丟到一旁,將一人高的花樹放進泥坑裡。

搖頭道:“不太清楚,賣花的人也不知道叫什麼, 據說是偶然在山上發現的, 看著新奇香味也十分獨特, 我就買了。”

畢竟過年期間, 對方喊二十五塊, 韓勒也沒還價。

“呐,那幾顆大蒜是贈品。”

宿淼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噗嗤一笑:“什麼大蒜, 這叫金銀台,也叫淩波仙子, 開出來的花朵是黃白色的, 花香濃鬱, 放在清水中就能活下來。”

倒是個省事的品種。

“我記得臥室多寶格上有一個青花瓷盆兒,用它來養吧。”

宿淼說著,起身去取。

韓勒回憶了下, 想起她說的是哪個東西了,那是個民國時期的仿製品, 不值錢,便沒阻攔。

他們各忙各的。

明明是最普通的事,但兩個人一起做時, 即使不說話,不看對方,也覺得特彆有意義,宿淼給瓷盆兒倒上清水, 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忙完這邊,小兩口手牽手去吃晚飯。

哪怕見慣了的杜金生也覺得這兩人實在夠膩歪,結婚已經好幾個月了,隻要有時間,他們還是跟個連體嬰似的,恩愛得不得了。

就盼著一輩子都這麼膩歪呢。

大年初八開始,韓勒又開始上班了。

一下子掏了四十萬出去,這讓他忽然有了緊迫感,他開始早出晚歸。

而宿淼給幾位長輩做的衣服完工了,她抽空送過去後就忙刺繡的事了。

韓勒:“繡東西太費眼,能不做就不做了。”

宿淼抬眸,笑了笑安撫他:“又不常繡,不礙事。”

韓勒深深凝視著她,問道:“是擔心家裡沒錢了?放心,除了投到研發裡的錢,每個月還是有利潤的,你不用這麼辛苦。”

“怎麼就辛苦了?”宿淼嗔了他一

眼:“你不許學那些大男子主義的人,這個家是咱們兩個人的,你在外打拚,我在家裡也出一份力,日子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哪怕公司出了岔子,刺繡也算一條退路,到時候,我還能養你呢。”

韓勒哪會那樣想。

他就是心疼她。

他是知道她的,又嬌又懶散,做什麼全憑興趣,很少為了錢發愁。上回為了賺錢還是幾個月前的事,這會兒突然變勤快,怕是真存了養他的心了。

韓勒一時心情複雜,心疼之餘又夾雜著隱秘的歡喜。

與彆人不同的成長經曆讓韓勒的想法也跟大多數男人不一樣,聽到宿淼這樣說,他不會覺得沒麵子,隻會感到開心。

一想到自己的付出不是單向的,他心裡就受到了不小的震動。

韓勒抱著宿淼,幾乎不舍得放手:“好,給你養。”

宿淼好笑不已。

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摟著自己晃來晃去,好像撒嬌要抱抱的大狗狗。

她丟開繡線,拿過工作台上準備好的草莓,塞了一顆到他口中:“公司的事我不懂,我一看那些圖紙理論就頭疼,不過我相信你肯定行。”

“你最厲害了。”

韓勒享受地咬了一半草莓,另外一半以唇反喂給媳婦兒。

宿淼被他突襲得愣了一下。

下一刻,同樣甘甜的果汁兒頓時充斥在自己的口腔裡,靈活的舌頭帶著甜美的果肉四處掃蕩,誓要將這種欣喜、甜蜜送到唇齒間的每個角落。

半晌後,兩人呼吸漸漸平複下來。

宿淼臉頰微紅,雙眸含春,水潤潤的透著一股狠狠被欺負過的氣息。

韓勒又在她水光紅腫的唇瓣上輕輕啄了幾下:“你懷著孩子,身體緊要,坐著繡東西的時間不能太長,我會讓杜姨看著你的。”

宿淼故作嫌棄:“知道了,囉裡吧嗦。”

寒假結束,宿淼正在繡的那幅作品也才完成了一半。

到開學時,她的肚子已經三個月了,孩子很乖,除了第一次提醒媽媽注意到她的存在讓宿淼乾

嘔了一會兒,後麵幾乎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但宿淼還是非常小心。

她先跟幾位教授說了自己懷孕,這學期可能不會來聽課的問題,又跟山水班的同學打了招呼。

畢竟她很少落下課,經過大家被糾察隊抓走調查而宿淼跟著兩位同學忙前忙後的事,她名義上是旁聽生,實際上在大夥兒心裡她已經成了本專業的一員。

“你不來上課的話,我們平時都找不到人指點了。”

“對啊。”

顧小珍也在一旁點頭,笑道:“大家還想讓你幫忙看看寒假的采風作品呢。”

跟她們這些學畫不久的人相比,宿淼已經是公認的形成自己風格的畫家,就連幾門課的教授也說自己能教的不多。

班裡有人好奇過她已經畫得很好了為何還會來旁聽,不過也隻是在私下討論,沒去問本人。

顧小珍倒是問過,宿淼卻道,她不是學畫,而是學畫中的曆史,所以不打算跟他們一樣,滿打滿算在一個專業混幾年。

知道她早晚得走,顧小珍依然很舍不得。

宿淼笑了笑,將家裡準備好的蒸糕發給大家,柔聲說道:“看畫而已,這有什麼難的,我在文化巷十二號,歡迎大家來找我玩。”

顧小珍用力點頭:“我一定去。”

不少人也哈哈笑著應了。

不過,總有那麼一兩個不合群的,從前是顧小珍,發生過舞會□□後,那個人就變成了方怡。

雖說那件事不關方怡的事,是她姐姐和那幾個演員朋友玩得太過頭才連累了大家。

但其他人經曆了人生中最折磨最痛苦的兩天,出來後幾乎不約而同選擇疏遠她,即使不像從前對顧小珍那樣言語擠兌,這種默默遠離的態度還是刺傷了方怡。

方怡也試過分享宿淼的八卦拉近大家的距離,或許是因為被關那兩天帶給大家的陰影太深,以至於沒人理她。

久而久之,開朗大方,自信洋溢的方怡就變得沉默起來。

整個班裡,其他人都相當於受過她的“害”,她知道自己沒有

底氣要求他們像過去那樣捧著自己,唯一能讓她保持優越感的隻有宿淼這個外來者。

因為,她知道她的秘密。

看大家這麼捧著宿淼,方怡便看不慣了。

她輕笑一聲,話語間仿佛是為了宿淼著想:“還是不去了吧,你老公比我們大那麼多歲,感覺說不到一塊兒去,他可能會覺得咱們煩人,到時候大家肯定很拘束,也不知道他脾氣怎麼樣,萬一朝你撒氣,我們豈不是害你被罵。”

宿淼:……

好像有點陰陽怪氣?

宿淼笑容微頓,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畢竟韓勒比自己大了七歲,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確實算得上年齡差比較大的兩口子,就是不知她從哪得出韓勒脾氣的結論。

都要走了,宿淼也不想跟人生氣,但該澄清的還是要澄清。

她笑眯眯地看著方怡,眼尾上翹著,帶著微微的逼迫:“還好,我覺得七歲不算大,成熟男人包容人,更疼媳婦兒。”

誰料方怡詫異地“啊”了一聲,仿若無意道:“七歲啊,感覺不太像呢,你愛人之前來接你,我遠遠瞧了一眼,感覺……”

她咬著下唇,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

都說到這兒了,宿淼還能不知道她胡說八道?

眼神倏地冷下來:“感覺怎樣?”

方怡看看大家,目光憐憫,遲疑片刻說道:“……像是四十好幾呢。”

這話一出,氣氛陡然凝滯。

整個山水班隻有顧小珍見過韓勒,當即大聲駁斥方怡:“胡說八道啊你,淼淼愛人很年輕,跟我們差不多年齡。”

方怡瞥她:“你見過?”

顧小珍重重點頭:“我當然見過。”

方怡不信:“你倆關係好,你當然替她說話,誰知道你撒謊沒,我可是親眼看見過開車的人什麼樣子。”

其他人插不上話,又看兩個人都一臉篤定,越發感覺迷霧團團。

宿淼在外頭是極少生氣的,左右都是些交情不深的人,為了彆人的話動怒委實不劃算。

因此,聽了方怡意有所指的話,她也隻是嗤了一聲,笑道:“正巧今天領完書下午沒課,要不要到我家認認門,也好見見我那四十好幾的丈夫啊?”

她故意在“四十好幾”加重語氣。

大家有些猶豫。

擔心叨擾到宿淼。

宿淼不喜歡彆人猜東猜西,知道他們在糾結什麼,佯裝嚴肅:“先說好,得幫著做飯啊。”

這話一出,大夥兒的心理包袱頓時輕了不少。

不禁偷瞄方怡的表情,看她一臉“我又沒說錯”的表情,暗道她脾氣越來越怪了。

“我來做,我在家經常燒菜,爺爺說我手藝不錯的。”顧小珍當即舉手。

她表態後,其他女同學對宿淼那個未曾謀麵的丈夫也有些好奇,便開開心心地決定一同做客。幾個男同學推辭了,宿淼也笑笑著調侃他們肯定是怕暴露自己不會做飯的毛病,怕女同學們笑話,男同學大大咧咧點頭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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