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聲音也有些不穩,若是這顧記真的有府衙那邊的關係,那他們是萬萬不能再偏向紹勤,胡亂判案了。
一個紹勤罷了,看在廣福酒樓這麼多年的孝敬,他願意給他幾分臉麵,若是冒著失責的風險被知府大人問責,彆說一個紹勤,十個紹勤也沒用。
縣令此刻也表情也嚴肅認真起來“咳,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官判案,自來都是公正嚴明的。”
說完,看向那三個小乞丐,重新問了一句“你們剛剛說,親眼看到那孫王氏去善藥堂抓藥,你們怎麼認定,那就是毒藥?”
說完,還看了顧淺淺一眼,這話風上,已經有了回轉。
但幾個小乞丐哪裡能說得準這個,他們隻是遠遠盯著孫王氏,怎麼能知道那孫王氏到底買了什麼藥?
一旁顧淺淺知道這是縣令遞過來的台階,自然要順坡下。
“大人,那孫王氏不是本地人,而且人生地不熟,她昨夜給孫全下的藥,一早到就來我們顧記大鬨,自然是沒有時間去處理那些藥的,大人不如派人去搜查一下便知。”
縣令聞言輕咳一聲,繼續道“這個本官自然知道,隻是,若是下藥,那定然是好銷毀的。”
“話雖如此,但那孫王氏不是說她買的是治療風寒的藥,那隻要看看他們家到底有沒有治療風寒的藥,就知道了,就算是熬了,也能找到藥的殘渣。”
縣令點頭“有理,陳都頭,你現在去那孫王氏的家裡,找找有沒有給孫全下的藥!”
說完,怕他聽不懂,讓縣丞去交代幾句,可彆傻乎乎的什麼都查不出來。
同時又叮囑一句,讓人去查查這顧記到底什麼來頭,和府城那邊到底有沒有關係。
如果這顧記是騙他的,那他自然也不可能讓他們有什麼好果子吃,現在他拿不準這顧記到底有沒有背景,隻得先順著。
宋時硯垂眸看著身側的顧淺淺,她真的認識知府?
顧淺淺如果聽到他的問話,一定會回他一個標準的微笑扯虎皮做大旗,牛逼得先吹出去。
況且,她在知府那裡肯定也是有名字的,加上程碩的關係,聯係到知府不難。
不說知府會不會看在她當初拿出瘟疫藥方的麵子上,就說她手裡,也一定會拿出讓知府動搖的東西來。
榨油的事情顧淺淺這段時間考慮了很多,景平府的衛知府當初能在瘟疫還沒起苗頭之前,願意聽她一個逃荒來的村女的話,還願意信任她,就說明,衛知府不是個驕傲自大的。
加上後續他處理瘟疫的事情上,對附近府城的支援,都能看出來,這衛知府還算是個好官。
原本是打算帶著花生油去試探一二,看看能不能合作,但若是這縣令步步緊逼,她就算在榨油的事情上落於被動,也不能讓這縣令得逞。
隻是到時候利益得失她就要重新計算一下了……
顧淺淺看著縣令,也怕遲則生變。
“大人,其實還有個更簡單的方法。”
縣令心裡也在琢磨著利弊關係,聽到顧淺淺開口,這次倒是耐著性子開口“什麼方法?”
“讓孫全清醒過來,我想,他到底是怎麼中毒的,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這話一出,地上的孫王氏,一旁的紹勤臉色齊齊一變。
就連一直在堂上沒有離開的孟大夫臉色也不好看了。
若是說之前,他們還能嗤之以鼻,身中劇毒,怎麼可能有人救得回來。
可是之前宋時硯那一手,已經將人救回了半條命,現在顧淺淺說能讓人醒過來,他們也不敢不信。
“你們要做什麼,還想對我相公做什麼?我不許你們動他!”孫王氏徹底急了。
若是孫全醒了,那她就完了,不行,孫全必須得死!
紹勤此刻也沒了之前的信誓旦旦,縣令大人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轉變,若是這孫全醒了……
縣令大人眼皮一跳,沒想到顧淺淺竟然這麼多花樣,他讓人去查探顧家底細的消息還沒回來,也不想這麼草草結案。
畢竟紹勤每年上供的孝敬可不少,他自然也不願真的把紹勤怎麼樣了。
“這個,那孫全的樣子,看起來情況就不是很好,你有把握把他治好?”
當然沒有。
顧淺淺心中腹誹,但讓孫全醒過來,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還是可以的。
隻要還有一口氣,她空間裡有特殊藥劑,能讓瀕死之人回光返照十分鐘。
還未開口,一旁的宋時硯先一步回答“有。”
顧淺淺猛地轉過頭,看向身側的少年,正巧宋時硯也垂下頭,對上她的目光,眼底帶著肯定的安撫。
顧淺淺愣愣的看著他走向孫全,想到他之前給孫全施針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恍惚。
這一手醫術,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縣令也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快,噎了一下,心頭有些煩悶,這顧記的人怎麼都這麼讓人討厭。
隨即想到,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那孫全一看就是命不久矣,若是這人想要什麼藥材,他命人去取,再拖拖時間就行了“既然你能看,那就看吧。”
孫王氏直接撲倒孫全身上,不讓宋時硯靠近“不行,你一定是要害我相公,我不讓你看,我隻相信孟大夫的醫術。”
見孫王氏這時候還不忘捎帶上自己,孟大夫差點想罵娘,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著來衙門,可是現在走,也來不及了。
一旁一直抹眼淚的男孩看著宋時硯,扯著他娘的衣服“娘,你讓大哥哥看,大哥哥厲害,能救爹,他說爹能救回來。”
孫王氏見自己兒子這麼拆台,直接抬手一巴掌呼過去“閉嘴,你個小兔崽子你知道什麼,就是他們要害死你爹的,你現在還讓想讓他們謀害你爹是不是?”
孩子哭的滿臉淚,使勁兒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娘,爹是喝了你倒的水才昏迷不醒的,爹什麼都沒吃,我求求你了,你讓大哥哥救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