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人明顯實力更強,自一開始他們就落入了下風,伊藤川早已忘記了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手中握著的長刀上已經滿是豁口,雙臂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身上也有著數道傷口。
但是他毫不在意,極力將羽生家沒有戰力的家眷護在身後。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大小姐這些天恰好出門曆練,沒有歸家。
即便他們都死了,但羽生家依然不會就此絕後。
隻不過……
他向後望了一眼,白衣的女孩站在雪夜之中,仿佛雪中的精靈……
隻是此刻的少女,眼中沒有了以往的無憂無慮的純粹,倒映著火焰與鮮血畫麵的雙眸中,滿是驚恐。
嘖!
他不爽地看向那群強盜土匪,心中有一股無名怒火。
你們,嚇到她了。
這場一開始就不公平的戰鬥,結局早就注定了的。
伊藤川看著一個個以往一起吹牛扯皮的護衛一個個倒下,就連身在包圍圈中被重點照顧的家主也都渾身是血地倒下了,他艱難地拄著傷痕累累的長刀,將身後的女孩推進了祠堂。
“砰——”
沉重的木門被大力關上,不顧門內少女的哭泣聲,他撕下一道布條,將刀柄儘量綁在手上——他已經有些握不住刀了。
“來啊,你們這幫混蛋!”
青年對著黑壓壓走來的人群嘶吼,猶如一隻守護著幼崽的貓,極力將利爪伸向敵人。
但是貓終究是貓,是鬥不過成群的獵犬的。
不知道自己堅持揮出了多少刀,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失血過多使得他的大腦越來越昏沉,直到他感覺握著刀的手臂一空,他看著空蕩蕩的斷臂,有些遲鈍的大腦此刻才傳來了痛感。
隨後一柄長劍直刺過他的胸膛,將他硬生生釘在了木門之上。
“丫的點子真硬,是誰說羽生家就隻有一個先天境的?那這小子TM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有人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罵罵咧咧著,可是伊藤川怎麼也睜不開眼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媽的,真晦氣!”
說話的男人拔出劍,在即將碰到祠堂大門的時候,雙腿突然間被抱住了。
用僅存的一隻手臂環抱住對方的腿,伊藤川一口直接咬了上去。
“操,你特麼屬狗的啊!”男人吃痛之下,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了,直接一腳踢了上去,可是卻因為對方死咬著不鬆口,一時拉扯之下,更疼了。
“鬆口!我讓你鬆口聽不見嗎!”
男人暴躁地用長劍一個勁兒地捅著伊藤川的身體,一個個猙獰的血洞像是氣泡般在他的身上炸開。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鬆開嘴。
他隻知道一點,那就是自己放過去這個男人,那麼芽衣那丫頭一定會被對方抓到的。
按著這群人的做法來看,女孩落到他們手裡會怎樣……他不敢想。
安井野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難纏的對手,即便已經強弩之末了,戰意境還如此恐懼,以至於他都感到了一股心寒。
“都彆特麼看戲了,趕緊過來幫忙!”安井野衝著一旁的幾個人喊道。
“我說安井,就這麼一個半殘,就是補一刀的事兒,你怎麼還好意思喊外援啊?”
“就是,你看看你,臉都白了!哈哈,怎麼,嚇到了?”
安井野此刻真的想要上去砍了這幫狗東西,你們行你們上啊,說風涼話誰不會?
但幾人終究也還是上前了,玩笑話說幾句就行了,要是把對方惹急了,乾他們這一行的,完全得不償失。
黑市有黑市的規矩。
幾人上前,其中一人肩扛巨斧,一斧頭之下,地上鮮血淋漓的青年直接被梟首!
但即便如此,青年餘下的腦袋上,猙獰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牙齒依然深深地鑲入安井野的皮肉之中,那一雙噬人的血色雙眸睚眥欲裂。
幾人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有人乾巴巴地笑道:“天……天冷的原因,正常……正常,哈哈……”
“是啊……哈哈,這大晚上的真冷,娘的,回去我非得找幾個小娘皮給我暖暖不行……”
安井野直接剁碎了青年的頭顱,方才將自己的腳抽了出來。
幾人望著麵前的厚重木門,相視而笑。
剛剛他們可都是看到了的,有個長得很是標致的小姑娘被這個青年推了進去。
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及時行樂,才是最真的道理。
就在安井野的手觸碰到了木門,即將推開的時候。
“噌——”
刀鳴聲突兀響起,仿佛來自九天之上。
那一瞬,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