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大,像是天上的水閥終究還是失控了一般,失去了束縛的雨水傾瀉而下,將整個秘境席卷其中。
“哢噠,哢噠……”
幽密的樹林中,李穆歌的腳步聲略顯淩亂與急迫。
沒有方向,沒有明悟,沒有結果……
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像個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地尋找著女孩的身影,可是身體這一次卻快過了思想,即便沒有想清楚,人卻已走在了路上。
大雨傾盆,厚重的雨霧遮蔽了視野,即便以他後天境二品的實力,也依然視物不便。
略顯冰冷的雨水澆灌在身上,沒有多餘的心力來支撐靈氣屏障,此刻的他渾身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李穆歌最頭疼一類人,那就是每當涉及到了自身的生死抉擇,為了不連累身邊的人,而選擇獨自承擔,默默離開的人。
你又不是什麼苦情劇女主,你哪來的這麼多心思啊。我又不需要你來擔心可憐,有什麼事情直說好了啊,離開的時候說出那麼一段像是訣彆的話,你是輕鬆了,但有沒有想過聽的人有沒有真的想要去接受這一份沉重的彆離?
就算是走,也說的明白一些啊,有什麼問題,雖然我不一定能夠幫到你,但是做一個傾聽者,一個安靜的垃圾桶也是沒問題的啊。
你這又算是什麼?不知道真的很讓人擔心嗎?
李穆歌曾經聽到過這樣的一個故事,一戶農戶家裡養了多年的看門犬,老了,沒力氣了。
有一天,像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儘頭,它不願讓主人看到自己離去的樣子,邁著蹣跚的腳步,一點點地走出了家門,走過了凹凸不平的土坡,一點點地消失在了灌木叢生的曠野。
從那一天起,狗狗再也沒有回來。
雖然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林沫給他的感覺,卻像那隻蹣跚離去的家犬一樣,仿佛生命都在風中破碎飄散。
他知道自己追上去了也依然不會有任何結果,可是讓他站在原地什麼也不去做,他做不到。
雨簾之後有腳步聲響起,逐漸靠近。
李穆歌投去希冀的目光,可是當來人走到近前時,卻隻留下了失望。
來人是一名少年,他看到站在大雨中眼神漠然的男生,微微一怔,旋即趕忙打開了聯通器,在確定了麵前的人是個高二學弟之後,臉上露出了喜色。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沒想到起個夜都能撞見一個高二的學弟,想想自己白天跟著那一群家夥在秘境裡東奔西跑,沒有任何的收獲,這一對比之下,他看向被淋成落湯雞的男生眼神更加犀利了。
李穆歌眉頭微皺,他現在沒心思跟彆人打架。
“抱歉,我趕時間,沒心思和你分個勝負,而且你不是我的對手。”
少年似乎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體內的靈氣如靈蛇一般湧入周身竅穴,形成一個小周天,隨著一道水霧自他的口中呼出,李穆歌知道,這一仗沒得躲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少年動了。
落葉鋪就的地麵被轟然破碎開來,濺起的水花伴著從未停止的雨水四散濺射,仿佛有什麼小型炸藥被引爆了一般。
李穆歌重心微微下沉,自夢境世界中曆練的技巧使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舉重若輕,如蜻蜓點水一般掠向一旁,輕巧地躲過了少年近乎全力的一拳。
“站這麼近你都打不到,你是虛嗎?”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李穆歌此刻就像是找到了發泄對象的噴子,甭管你到底是不是有心無心,在他麵前都眾生平等——權當是個惡意者了。
這突然的嘲諷令得少年猝不及防,但看得出來他的嘴上功夫著實有限,沉默了數秒,卻隻憋出一句:“你去死吧!”
“呦,動不動就說去死,你當自己是黑白無常呢?有這能力,你怎麼不去上天?”
再次一個矮身避開了少年含怒的一拳,李穆歌一掌轟在了對方的腹部。
差點被打出隔夜飯的少年身形一個不穩,單膝跪倒在地。
儘力抬起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前漠然站立的高二學弟,他整個人都傻了。
感覺就像是被一輛高速駛來的車輛正正撞擊了一下,此刻的他仿佛五臟六腑都在驚聲尖叫。
這還是高二的學弟?
難道是我瞎了,這明明就是個後天境二品的啊!怎麼這麼猛?!
高出了對方一個小境界的少年難以置信,在看著他緩緩舉起的手掌,看那意思是要再補上一記的意思,他嚇得趕忙按下了“棄權”鍵。
“我認輸!我認輸!”少年像是待宰的野豬一般狂嚎道。
“早跟你說了不是我的對手,你非要狂個什麼勁兒啊。”
意外地接收到一條“積分點+1”的信息,不過好在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收到了,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收回了手,李穆歌沒有選擇立即轉身離開,而是向著地上乾嘔著順帶不斷乾咳的少年問道:“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高二的,長相蠻可愛,看著就像是鄰家妹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