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東洲板塊，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各個不同的省份所在的溫度帶，東洲左邊是環內海，右邊是浩瀚無垠東海……”
下午第一節是地理課，講台上，一位中年女士指著黑板上投影出的圖像徐徐道來，隨著手指點在屏幕上而發出聲聲悶響。
李穆歌與往常一樣，欣賞著操場上青春昂揚的少女身姿（劃掉）……欣賞著窗外的驕陽與春色。
時而感慨一句年輕真好，追憶著那緩緩逝去的青春。
前排的慕傾雪坐姿端正，李穆歌在後麵稍稍縮著點身子，老師都不帶發現的。
他看著窗外雲卷雲舒，看著初春常有的那像極了燕子的知春鳥在低空中盤旋，穿梭於林蔭之間，愜意悠揚。
他看著那一撮不知名的海帶頭亂發緩緩自窗戶外升起，猙獰的破碎麵孔仿佛在留著烏黑的汙血與雨水交織的水跡……
“臥槽！”
Σ(?д?|||)??
李穆歌徑直從椅子上彈射而起，盯著窗外那死相恐怖的幽魂，嘴角微抽。
他著實沒想到，大白天的自己竟然還能撞見鬼。
而且還是貼臉輸出的那種……雖然還隔著窗玻璃。
這麼想著，慘不忍睹的幽魂便已經穿過窗戶，飄到了李穆歌的麵前，那勉強能認出是嘴的器官張開，嘶啞的聲音從殘破的肺部擠了出來。
“你……能看……得見我……”
“老師！我肚子疼，我感覺我需要搶救一下！”
在地理老師和全班同學反應過來之前，李穆歌趕忙進行圓場。
但是很顯然這位中年女士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也算是了解班裡這個男生，晚到早退幾乎是常態化了，以前她也就不計較了，可今天這突然一嗓子，對她的課堂影響很惡劣，所以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修士還能鬨肚子？吃了劣質丹藥都不至於，騙鬼呢。
見老師麵色微變，李穆歌暗道一聲不妙，在對方開口之前放出了絕殺：“老師，我痛經！”
嗬，傻眼了吧？
我早已預判了你的預判！
沒想到吧？痛經這種情況可是隻有到了先天境才能完全豁免的，你以為這種常識我不造嗎？
事實證明李穆歌的殺招很有威懾力，在地理老師嘴角抽搐眼神猶豫了良久之後，無奈敗下陣來，“你去吧。”
隨後，李穆歌在全班人的注目禮之中，悠然走出了教室。
身後的幽靈還在飄著，跟著他飄出了教室，口中還在發出著意味不明的卡帶聲音。
“你……看……得見……我……你……看得……見……我……”
一路走上天台，感受著春風拂麵，還有高天的驕陽普照，沒有一絲冷意。
李穆歌伸展了一下腰肢，今天天台的風一點也不大。
“你……看得……見……”
“沒錯，我看得見你。”沒有隱瞞，李穆歌大方承認。
他轉過身來，看著這一身破碎風的家夥，有些疑惑，“你是不能好好說話嗎，非要大喘氣，好好說話，你老師沒教過你跟人說話要吐字清晰，說話最起碼要流暢嗎？”
“……說過。”幽靈似乎是被這毫無恐懼之色的少年嚇到了，下意識老老實實回答道。
可下一秒，像是意識到自己做出了怎樣的蠢事一般，張牙舞爪地向著少年撲去，惱羞成怒要好好教訓他一下。
“啪嘰！”
“……啊嗚！”
看著被自己一腳踹飛數米的幽靈，李穆歌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與不忍，殺人他現在都不慫，還會怕殺鬼？
“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幽靈瑟縮著，看著朝他走近一步的恐怖少年，下意識飄出了些距離，又感覺自己太慫了，猶豫著向前走近了一厘米。
“能……能。”細若蚊蠅的聲音傳出，也沒有之前像是磨砂紙擦屁股一樣的摩擦聲了。
不過李穆歌也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能老老實實交流就可以了，其他的問題不大。
“你是鬼妖？”
李穆歌直接問出了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
畢竟他已經實踐過了，死去的遊離魂魄對他毫無幫助，日記本都不帶看一眼的，最次也要是鬼妖，像伊藤川那樣，才能進行記憶碎片的獲取。
雖然不明白這個不怕鬼的男生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但幽靈還是乖巧回應道：“我……不是，我隻是鬼魂罷了。”
“哦，這樣啊。”
索然無味地說著，李穆歌眼中的躍動瞬間沉寂如死水，二話不說直接要走下天台。
“等……等一下！”幽靈一見對方要溜，直接急了，下意識衝上前一把拉住對方的手臂，然後微微一愣。
誒？我怎麼能碰到他？
Σ(°△°|||)︴
又一想剛剛少年那踢飛自己的一腳，一臉的疑惑。
按理來說，能做到這種事情的，最起碼也要是凡仙境，再次也要先天境後期，或者修煉了一些特殊法門，可眼前的少年卻並沒有給她那種那種強烈的壓迫感，甚至連靈力都沒用，怎麼就能和她接觸了呢？
想一把甩開對方的手，可不知為何，幽靈似乎極為堅定，死抓著他不放，一時沒甩開，李穆歌隻得無奈道：“抱歉，我不接死人的生意。”
幽靈一愣，身體竟顫抖了起來，“真……真的不可以幫幫我嗎？我遇到唯一能接近，還能交流的人，就隻有你了……”
看著幽靈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李穆歌莫名想到了被拋棄在路邊，還被車輪壓倒的小貓咪，一雙空洞的眼神望著天空，仿佛是在祈求著些什麼，又像是在迷茫與不解，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身體會這麼痛。
所以李穆歌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