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輪高升。
入夜的漠北城顯得更加熱情了起來。
喜慶的紅燈籠被掛了出來,商販們早早地便在主街的兩旁尋好了位置,支起架子,擺上商品,吆喝聲不斷。
街道上的酒家也沒有打烊,將酒旆支著,往來遊人絡繹不絕。
換上最漂亮衣服的妙齡少女們迫不及待地走入街巷,穿梭在美食佳肴之間,不時在一些首飾品攤位前停上片刻,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處了。
有馬戲表演的手藝人站在街頭上演各種眼花繚亂的小把戲,時而有火光閃爍噴濺,場麵異常熱鬨。
迎春到,迎福來,一年迎出個好兆頭。
有路過小城的路人,這一晚也忍不住走出房門,去體驗這熱鬨的場麵。
穆芸櫻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的燈火輝煌,鼎沸的人群從這一頭連到了那一頭,攜家帶眷的一家人走過窗下,稚童的歡聲笑語讓她忍不住觀望。
也不知是有多少年了,這般熱鬨的場麵她再也沒有見過。
重新戴上麵紗,她移步下樓。
“誒!姑娘下來啦,是要吃什麼嗎?”櫃台後探著腦袋向外張望的江繁繁見到下來的穆芸櫻,招呼了一聲。
“不了,出去逛一逛。”穆芸櫻微微一笑。
“我還以為姑娘不會去了呢。”
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江繁繁一拍腦袋,“姑娘先彆出門,等我一下!”
“……在哪來著,我記得是這裡啊……好像是這裡……也不對……啊!找到了!”
一陣翻箱倒櫃之後,江繁繁從櫃台底下鑽了出來,一個靈巧的翻身,越過了櫃台,站定在穆芸櫻的麵前。
女孩將一塊木牌彆在穆芸櫻的腰上,“我這用不起玉牌,姑娘就將就一下吧……這漠北城裡,宰客的奸商可不少,看你是個外鄉人,就往死裡坑,但是對咱這本地的卻還算公允,所以為了不認錯,宰了自己人,我們漠北城的人都會在腰上彆一個牌子證明自己的身份,到時候買東西都能給個友情價哦!”
“還有這種說法?”穆芸櫻一愣,常年征戰沙場讓她早就忘了這種集市上斤斤計較的小計倆了,常識性的東西幾乎都快忘乾淨了,這一時被江繁繁提起,竟感覺甚是新奇。
“姑娘也彆笑,在這墨北城討生活,大夥兒其實都挺不容易的,能走的人早就走了,而至於不願意走的,都是心中尚有掛念,不願遠去的。”
穆芸櫻低頭看向了木牌,把玩著,木牌一麵刻著“漠北”二字,一麵卻單單刻著一個字,“軍”。
“姑娘看上去不是缺錢的主子,但買東西時可千萬彆像剛剛那樣一掏就是一貫兩貫的了,財不外露,小心些心懷不軌的爛人。”江繁繁好心提醒了一句。
穆芸櫻點頭,“嗯,好,謝謝你了。”
“沒事沒事!”穆芸櫻趕忙擺手,“其實姑娘如果持著能夠代表自己將士身份的物件,最是好了,我們這漠北城啊,對軍人最是優待了。”
穆芸櫻也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看出來,畢竟龍象馬可是軍馬,民間可沒人敢如此大搖大擺地騎出來。
走出客棧,彙入熱鬨的人群中,穆芸櫻走走,看看,體會著這一份空缺了太久的輕鬆歡快的氣氛。
叫賣聲不絕於耳,妙齡少女銀鈴般的笑聲時而穿梭在街道之上,引得一群書生忍不住駐足癡望良久,待看不到了方才搖頭歎息。
也不知是在感歎沒有邂逅一段愛情,還是為剛剛沒能大膽地注定搭訕而懊惱。
穆芸櫻就這麼走著,出眾的身材與氣質是一張麵紗遮擋不住的,可在視線掃來的人看到了她腰間的木牌後,也沒有誰貿然上前來搭訕打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