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數十年過去了，是你這血佛陀能勝一籌，還是當年那個被你滅了滿門的弱小孩童，後來居上呢？”
暗長生呢喃自語著，一道清風吹過，將鬥笠的一角微微掀起，露出的，是一張猙獰恐怖的麵孔，仿佛被烈火燒灼後，毀了一整張臉，隻剩下扭曲的肉塊與裸露的血管，駭人無比。
……
“前輩！能不能走快一點！”季月很是焦急，就差沒直接上手拉著李穆歌狂奔了。
“誒呀，你找什麼急，急著投胎嗎？”李穆歌悠悠然仿佛逛街一般閒庭信步，看著急慌的少女，忍不住翻了個白牙，“要是想投胎的話，你可算是找對人了，收屍加引渡一條龍服務，試過的都說好。”
季月有些不想理他。
前輩厲害是厲害，性子也挺隨和的，就是這嘴……有點兒多餘。
這一路為了減少衝突，季月儘量帶著李穆歌從偏僻的小巷子裡走。
季月自小就喜歡走街串巷，因為在她看來，真正的美食都是來自於民間的，且是那種不為人察覺的角落。
雖然這麼些年來的經驗告訴她美食一條街更有性價比，但是好處便是白玉城各處的巷道她幾乎都熟記於心了。
避過逐光會掃蕩的人群，等她帶著李穆歌好不容易趕到東城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如同煉獄一般的血腥場景！
季月看著遍地的屍體，嚇得差點兒驚聲尖叫出來，好在李穆歌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少女的嘴巴。
“噓！小點兒聲！你這是巴不得被他們發現嗎？現在形勢不明，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殺身之禍！我可先說好啊，先天境一脈的對手我還能來個五五開，若是二脈以上，那麼抱歉，我隻能先跑路了，頂多在他們走後我回來給你收個屍。”
李穆歌注視著季月驚慌的眸子，“你如果穩定下來情緒了，你就眨眨眼，我放開你。”
季月趕忙眨巴眼睛，修長的睫毛如同毛刷一般刷過眼眶。
李穆歌鬆開了手。
季月忍不住大喘氣了幾下，緩了緩，望向李穆歌的眼神中已經滿是哀求了。
“前輩，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失去他們……”
“打住！”李穆歌舉手止住了對方，“首先，我沒有義務幫你，其次，如果幫你的代價是我自身安危難保的話，那麼抱歉，我隻能拒絕了。”
季月也不是無理取鬨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也僅是因為對親人生死的在意，被李穆歌挑開了說，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我……我知道了，前輩儘力便可。”
唉，這就是無能為力嗎？
李穆歌憐憫地看著季月。
弱者終究是弱者，在遇到自身實力無法匹敵的強敵時，即便是虛無縹緲的希望，她們也會為之獻上自己僅有的一切。
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可悲。
李穆歌沒敢張開神識，僅是用肉眼觀察著周邊。
按著季月的說法，四大家族的祖宅便就在這旁邊了，隔著一段距離，他也能看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座豪宅前血流成河，門前坐落著的石獅子都被暴力擊碎成了一堆石塊，混雜在血水裡，與破碎的內臟不分彼此。
——何府。
這家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李穆歌沒來由地想起何洛那個胖子，人很圓滑，甚至有些沒臉沒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樣的人，應該能活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