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要采納蒯越之計,於夕陽聚設伏。
蔡瑁卻麵露幾分不耐煩,說道:
“異度此計雖稱得上是妙計,但瑁以為卻太過麻煩,多此一舉。”
“既然大耳賊分重兵偷襲我糧營,育陽城的敵軍必定銳減,我們何不趁勢儘起大軍,強攻育陽?”
“若是能趁虛擊破育陽,豈非畢其功於一役,縱然夕陽聚失守也無關大局。”
劉表微眸一動,顯然被蔡瑁說動,不由又猶豫起來。
蒯越卻是不以為然一笑。
“德珪,你可小看了那劉備了,他既然敢分重兵偷襲我糧營,又豈會不做好抵禦我軍趁勢進攻育陽的準備?”
“我料他必已安排好堅守事宜,育陽又是堅城,我軍縱然強攻,一時片刻間未必就能破城。”
“介時若夕陽聚失守,糧草被毀,育陽又沒能攻下來,我們豈非兩頭皆失?”
麵對蒯越反問,蔡瑁語塞。
劉表臉上猶豫消失,點頭道:
“異度言之有理,強攻育陽並無必勝把握,倒不如於夕陽聚設伏,以殲敵為重。”
蔡瑁無法可說,咽了口唾沫閉上了嘴巴。
無人再有異議,劉表便要即刻率軍動身南下。
“主公莫急,出兵之前,我們還要廣派斥侯於育陽以北,監視敵軍動向,以確認劉備是否當真分兵。”
“我料他必不敢大張旗鼓出兵,多半會在深夜之時,借夜色掩護出育陽向北,待走出十餘裡後,再折返南下,以掩蓋其行蹤。”
“若得此確認,我們再出兵往夕陽聚設伏不遲。”
蒯越又攔下了劉表,似乎是先前吃了被蕭方算計苦頭,這一次他謹慎了不少。
劉表聽出了他言外之意,這是擔心劉備有詐,張允帶回來的情報並不準確,還要進一步驗證。
“好,就依異度所說。”
“先驗明敵軍動向,再出兵不遲。”
於是劉表便下令,先兵馬集結,暫時按兵不動。
同時派出大批斥侯細作,部署於育陽以北,日夜監視劉軍動向。
一天之後,細作斥侯們送回了最新情報。
一切如蒯越所料,深夜之時,有近六千劉軍步騎,分批出城北上而去。
這幾隊人馬,北行十五裡後,便重新集結,借著夜色掩護折返南下。
事實已證明,張允帶回的情報無誤,劉備確已分重兵,偷襲夕陽聚。
劉表再無顧慮,遂令蔡中張允暫統一萬兵馬留守大營。
劉表則帶著蔡瑁和蒯越二人,親率兩萬五千荊州兵,趁夜離營,浩浩蕩蕩急行軍南下。
…
育陽城,糧營。
劉備與蕭方,並肩立馬於營門,看著一輛輛的糧車開入糧營。
麻布掀起,車中卻不是糧草,而是數以千計的劉軍士卒。
“軍師,繡不太明白。”
“我們為何要費這麼大周折,讓將士們晚上出城,白天又藏在糧車內回城?”
張繡麵帶疑色,指著從車上跳下來的士卒們,忍不住向蕭方問道。
“以蒯越的智計,多半不會因張允一麵之詞,就深信我軍將偷襲夕陽聚。”
“我料他必會向劉表進言,廣派斥侯細作於育陽城北,監視我軍動向,以確認我軍是否大舉出兵。”
“故而我們才要夜晚將兵馬派出去,好佐證張允帶回去的情報無誤,打消了蒯越的懷疑,才好讓劉表放心大膽,率主力南下夕陽聚去撲空。”
“至於讓將士們藏在糧車之中,自然是要在敵軍斥侯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把人馬接回育陽城來。”
“不然,我們怎能集中全部兵力,一舉踏破城外敵營呢?”
蕭方不緊不慢一番話,為張繡釋了疑惑。
張繡恍然明悟,臉上掠起折服之意,拱手讚歎道:
“原來如此,軍師布局是一環扣一環,當真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莫說我當初未請得那賈詡來南陽,縱然是請他來了,也絕計不是軍師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