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雖連敗數場,被迫轉攻為守,但畢竟家大業大,有荊州這個百萬戶口之地做後盾,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元氣。”
“而荊州州治在襄陽,劉表的根基也在江漢之間的南郡,無論南陽天翻地覆,隻要漢水以南風平浪靜,便不足以撼動劉表根基。”
“主公這幾場勝仗打下去,最多隻能使荊州豪傑們,對主公刮目相看,心生敬佩,卻不足以令他們就此倒戈。”
話鋒一轉,蕭方接著道:
“打下新野就不一樣了。”
“此城乃漢水以北,劉表僅存的一座重鎮,主公若打下此城,漢水以北各縣必望風而降,我鐵騎一日之間,便能飲馬漢水。”
“這就意味著,主公距離攻下襄陽,隻剩一步之遙!”
“這才是真正撼動了劉表的根基,讓荊州豪傑意識到,荊州變天易主,已近在眼前。”
“唯有如此,方才能促使他們做出抉擇,轉投向主公的懷抱!”
蕭方不緊不慢,將荊州人心向背說了個通透。
劉備恍然明悟,眼中的苦惱疑惑,就此煙銷雲散。
張飛眼珠轉了好幾轉,猛的一拍腿:
“俺明白了,軍師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說,誰贏他們幫誰麼?”
“俺看這幫荊州所謂豪傑,也皆是些牆頭草,哪邊風大哪邊倒。”
張飛扁起了嘴,頗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
蕭方笑了笑,卻淡淡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慕強乃是人之常情,也不能一概而論。”
“這大亂之世,若是擇錯了主公,便有可能賠上身家性命,選一個看起來更強的主公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不是人人都似我這般,敢有膽賭主公乃平定天下的天命之主!”
蕭方自誇過後,順勢又把老劉捧上了天命之主的高位。
“什麼天命之主,備萬不敢當。”
劉備搖頭自嘲,卻又認可的點了點頭:
“不過軍師所言,確實在理,方今亂世,不但是主擇臣,更是臣擇主。”
“到目前為止,劉景升依舊根基牢固,實力要勝於備。”
“備若不能撼動劉景升的根基,讓荊襄豪傑看到我奪取荊州的希望,又憑什麼奢求他們以身家性命相托!”
老劉的這份自知之明,寬宏的氣量,令蕭方不禁微微點頭。
張飛粗中有思,細細一琢磨,終於也想通過來。
便是一擺手,不以為然道:
“既然如此,那咱還等什麼,兄長你就下令攻城吧。”
“咱就踏平新野,飲馬漢水,讓那荊州豪傑們看清,誰才有資格做荊州之主!”
張飛霸氣無匹,仿佛新野城就是紙糊的,他上去踹上一腳就是一窟窿。
其餘諸將皆也叫嚷著要強攻新野,多少有點“囂張猖狂”的意思。
這也難怪,幾場勝仗下來,殺得劉表潰不成軍,眾將滋生了驕傲自負心理也再的難免。
“翼德,不可輕敵大意,驕兵必敗也!”
“新野乃南陽僅次於宛城之重鎮,城牆高厚,糧草充足,城中還有蔡瑁所統一萬精兵鎮守。”
“我軍雖士氣正盛,想要強攻下新野,也並非易事。”
老劉卻要冷靜得多,幾句話壓製住了張飛的驕狂。
爾後又看向蕭方,說道:
“你們彆忘了,景略可是提醒過,曹操還在北麵虎視耽耽,等著趁虛南下。”
“我們強攻新野,勢必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到時損兵折將,如何回過頭來抵擋曹操?”
張飛頓時啞火,一身驕狂輕敵的氣焰,當頭被劉備潑滅。
眾將也都跟著冷靜了下來。
眼見老劉能勝而不驕,如此冷靜,蕭方不禁暗暗點頭。
“不強攻,咱們怎麼破城嘛…”
張飛小聲嘀嘀咕咕起來。
蕭方回到帳中坐下,自斟了一碗茶,彆有意味的來了一句:
“俗話說的好,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老劉與眾人立時精神一振,驚喜的目光看向了蕭方。
蕭方這口氣,他們已經是輕車熟路,這鐵定是又有奇謀妙計了。
“堅固的堡壘往往從內部攻破…備孤陋寡聞,未聽聞過這句俗語。”
“但不知這句話有何深意,還請軍師明示。”
劉備端坐下來,一副虛心求教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