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辟一說,張飛低頭再次細細品味這道計策。
漸漸濃眉微皺起來,喃喃道:
“照你這麼一說,軍師這條計策還真有些冒險,弄不好的話我要人財兩失啊…”
猶豫隻是瞬間。
張飛旋即眉頭儘展,抬手一擺:
“管他冒不冒險,俺隻知道,景略軍師就沒失算過,聽他的絕對沒錯!”
“咱們就彆費那腦子,擔心這擔心那了,隻管依軍師之計行事便是!”
話說到這份上,劉辟豈敢再有質疑,當下便將張飛號令傳下。
張飛收起錦囊,目光射向城東方向,冷哼道:
“俺倒要看看,這次是曹家哪個倒黴鬼,要往軍師給他挖的火坑裡跳!”
…
黃昏時分,葉縣以東樹林之中。
五千曹軍人銜枚,馬裹蹄,已如鬼魅般摸到了樹林邊緣。
曹仁撥開樹枝,舉目遠遠打量起了前方城池。
城牆上一片安靜,並未看到嚴陣以待之勢。
城門也還開著,吊橋也沒收起,一切跡象都表明,守軍似乎全無防備。
“這個郭奉孝當真是厲害,劉辟這廝果然沒有防備。”
“劉備啊劉備,你作夢也不想到,司空會在你最春風得意之時,插手南陽戰局,以奇兵襲伱葉縣吧…”
曹仁嘴角微微上揚,旋即回頭喝令,各軍停止休息,準備現身襲城。
五千曹軍士卒,立時抖擻精神,臉上戰意蓋過了多日急行軍的疲憊。
“子孝將軍,我軍初到葉縣,兵馬還未展開,也未分派斥侯摸清葉縣附近敵軍虛實。”
“我們現下就急於攻城,會不會有些不合兵法,不如多派些斥侯偵察一番再說。”
副將牛金,卻在這時候冷靜的提醒道。
曹仁沉默。
身為曹氏第一武將,以他的統軍之能,自然知道牛金的提醒沒錯。
凡攻城池,首先要將敵軍虛實刺探清楚,知己知彼方才符合兵法之道。
倘若敵軍知你來襲,提前於城外設有伏兵如何?
沉吟思索片刻後,曹仁卻道:
“葉縣附近一馬平川,唯一能設伏兵之地,就是我們所在這片山林,無需再加偵察。”
“況且兵貴神速,我們若廣派斥侯,倘若引起那劉辟警覺,豈非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戰機?”
“子堅,用兵之道講究的是隨機應變,不可一味拘泥於兵法。”
曹仁麵含自信,道出自己的判斷,順道給這位副將上了一課。
牛金恍然省悟,麵露崇拜之色,拱手讚歎道:
“還是子孝將軍思慮周密,這等用兵之能,果然冠絕我曹營,末將受教了。”
得到下屬的恭維,曹仁隻淡淡一笑,爾後翻身上馬。
抄刀在手,向著葉縣東門一指:
“全軍聽令,隨吾一鼓作氣,殺入葉縣!”
“先登入城者,重賞!”
曹仁一聲咆哮,猛一夾馬腹,提刀縱馬而出。
牛金一躍上馬,召呼著士卒們追隨曹仁。
五千曹軍熱血沸騰,如潮水般湧出樹林,向著葉縣東門襲卷而去。
兵流滾滾,轉眼已湧近東門一線。
奔行中的曹仁,心中已做好了兩手準備。
若敵軍反應遲緩,來不及關閉城門,拉起吊橋,則大軍直接殺進城中,最好不過。
倘若守軍驚覺,關閉了城門,則立刻以飛鉤登城。
城牆上的守卒,最多一兩百人,他以二十餘倍的兵力優勢,加上弓弩手的壓製,足夠搶在劉辟增派援兵之前攻上城牆。
隻要拿下城門,劉辟和那三千守軍,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曹仁心中勾勒著戰術,嘴角漸漸上揚,眼中已掠起誌在必得之色。
“子孝將軍,敵軍有些不太對勁啊!”
身後牛金追了上來,突然指著前方大叫。
曹仁思緒收回,再次定睛向城門看去,不由眼眸瞪大。
城門方向,他設想的兩種局麵,皆沒有出現。
隻見城門前,隻有七八名老卒,正旁若無人的低頭灑水掃地,將他五千大軍視若無物。
而城頭上,此時近了再看,竟不見一名士卒身影。
什麼鬼?
曹仁眼中頓生疑色,猛的勒馬橫刀,大喝一聲:
“敵軍有異,傳令全軍,停止攻城!”
正狂奔中的五千曹軍,隻得陡然間停下了前進腳步,一時間陷入紛擁狐疑之中。
他們看著空蕩蕩的城頭,再看看城門前灑水掃地的老卒,一個個皆是茫然不解。
“子孝將軍,敵軍這是什麼路數?”
“莫非我們的行蹤被那劉辟發現,那廝早有防備?”
牛金驚疑猜測的目光,回看向了曹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