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吹響。
三千整編後的南陽兵,追隨著文聘,如潮水般湧出夜色,向著東門襲卷而去。
城樓上。
蔡中正神經緊繃,不安的目光,不時向著北門方向眺望。
那震天動地的殺聲鼓聲,顯示著一場空前激烈的攻防戰正在進行。
“看北門這動靜,劉備應該在全師進攻,想來應該沒有多餘的兵力來攻我東門,蔡將軍不必太過緊張才是。”
身旁的鄧濟看出蔡中心思,便是笑著寬慰道。
這番好意寬慰,蔡中聽來卻極為刺耳,仿佛在諷刺自己沉不住氣一般。
蔡中便白了鄧濟一眼,冷哼道:
“你哪隻眼睛,看出本將在緊張了?”
“大耳賊就算分兵來攻東門又如何,我兩千精兵在手,必叫他折戟城下!”
被蔡中一頓反懟,鄧濟臉色尷尬,隻得連連稱是。
反懟過鄧濟後,蔡中暗吸了口氣,不再關注北門戰事,轉頭望向了東門外。
“那蕭方素來詭詐,大耳賊很可能又是聲東擊西,你速速傳令下去,叫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可給敵軍可趁之機!”
蔡中拿出了主將派頭,從容不迫的一番交待。
鄧濟唯唯諾諾領命。
正要去傳令時。
東門之外,陡然間無數火把點燃。
數以千計的劉軍士卒,從黑暗中衝出,向著東門襲卷而來。
蔡中先是臉色一變,旋即嘴角鉤起冷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耳賊當真是聲東擊西,北門乃是佯攻,實則想攻我東門!”
“鄉野村夫終究是鄉野村夫,來來回回就是這幾條計策罷了。”
諷刺過後,蔡中拔劍在手,厲喝道:
“全軍聽令,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堅守城頭,迎擊敵寇!”
“死戰者,本將定有重賞,敢後退半步者,立斬不赦!”
號令傳下,沿城一線的荊州卒,立時緊張起來,勉強打起精神,準備應戰。
“鄧濟,速帶你所部,給我——”
背對的蔡中,頭也不回的正要給鄧濟交待任務。
突然卻覺脖間一涼,低頭一看,隻見一柄劍鋒,已赫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蔡中陡身形一震,顫巍巍扭過頭來,霎時間駭然變色。
鄧濟不知何時,竟已拔劍出鞘,抵在了他的脖間。
此時,正以一種諷刺的目光,冷眼注視著他。
“鄧濟!你瘋了嗎?你想乾什麼?”
蔡中回過神來,驚怒的喝問道。
左右的荊州軍卒們,無不是目瞪口呆,皆是為這一幕看懵了眼。
鄧濟卻不理會於他,厲聲道:
“即刻動手,奪取城門,放下吊橋,迎劉使君大軍入城!”
號令下達。
城牆上的數百鄧濟部曲,即刻依令行事,撲向了茫然中的荊州卒。
劇變突生!
兩千荊州軍卒,霎時間陷入大亂狀態。
眼見蔡中被控製,荊州軍是群兵無首,稍做抵抗便轟然四散。
鄧濟數百部曲,輕鬆控製了東門。
吊橋徐徐放下,原本緊閉的城門,也轟然打開。
此時的蔡中,終於是回過味來。
這小子,這是要臨陣倒戈,投靠劉備啊。
“鄧濟,你個逆賊,你焉敢背叛主公?”
蔡中驚憤到臉形扭曲,歇廝底裡的怒斥道。
鄧濟眼中燃燒著諷意,冷冷道:
“你蔡氏在荊州一手遮天,似你這等自以為是的庸材,也配踩在我頭上頤指氣使?”
“老子不滿劉表和你蔡氏已久,早就跟著我們仲業將軍,歸順了玄德公!”
“今晚,我便是用那蕭軍師之計,裡應外合助玄德公奪東門,迎他大軍入城!”
“老子就是反了
劉表那老賊!”
鄧濟徹底撕破臉皮,以諷刺憤恨的口氣,將真相戳破。
蔡中身形劇烈一顫,驀的幡然驚醒。
“我竟忘了,這廝乃是文聘的舊部,必是那叛賊暗中說服此賊,暗降了大耳賊?”
“聽他所說,莫非這才是蕭方那鄉野村夫的破城之計?”
“這,這…”
蔡中驚到額頭冷汗刷刷直滾,一時竟整個人失魂落魄,僵在了原地。
便在這會功夫。
城外文聘統帥的劉軍,已如潮水一般,湧入了東門內。
鄧濟見狀,便拖著蔡中下城迎接。
“仲業將軍,我不負你所托,已生擒蔡中,奪下東門!”
鄧濟將蔡中一腳蹬翻在地,笑著上前向文聘見禮。
老部下再會,文聘滿臉欣慰,豪然笑道:
“好好好,伯益,咱們兄弟又能並肩而戰了。”
“奪取新野首功,非你莫屬,稍後我引你拜見主公,必得重賞!”
鄧濟心中竊喜,當即提刀上馬,站在了文聘身後。
文聘一雙血目,射向了趴在地上的蔡中。
蔡中掙紮著爬起來,抬頭看到文聘一瞬間,身形陡然一顫,心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曾經被他們壓製在腳下,對他們蔡家兄弟唯唯諾諾之人,如今卻以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冷眼欣賞著他的狼狽!
一股惱羞成怒的怒焰,陡然間從心底衝上了蔡中頭顱。
於是他高昂起頭顱,麵目猙的衝著文聘怒斥道:
“文聘,主公待你不薄,你焉敢忘恩負義,背叛出賣主公,投靠劉備那織席販履之徒?”
“你的忠義何在,你的廉恥何在?”
“你良心何安?”
下午應該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