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若無主公下荊州,劉表兵精糧足,又有黃祖鎮守江夏,孫策未必會這麼早西進,多半會專注於挖袁術的牆角,經略淮南。”
“但現在,荊州的形勢卻不一樣了。”
“劉表幾度敗於主公,損兵折將,實力大損,又不得不抽調了江夏兵馬北援樊城,使得黃祖兵力有所削減。”
“如此一來,便給了那小霸王可趁之機。”
一番分析後,蕭方叫陳到拿來地圖,展開在了劉備跟前。
“荊州有變,這是孫策鯨吞荊州,殺黃祖為其父報仇的天賜良機。”
“那孫策用兵向來激進,我推測他必會在江東未撫定坐穩之前,便提前移師西進,搶先一步占據柴桑。”
“一旦他占穩柴桑,下一步就是殺入荊州,攻取江夏,進而溯江西進,與我們爭奪荊州腹地!”
蕭方抬起頭來,目光堅決如鐵,一拍地圖:
“所以我們要跟孫策搶時間,至少要在他殺入荊州腹地前,將襄陽江陵等荊州腹心之地,儘數要拿到手!”
“若不然,主公率我等將士血戰無數,最後豈非給孫策做了嫁衣?”
劉備神色一凜,目光落在了地圖上江東所在,眉頭漸漸凝起。
“景略言之有理,聽聞那孫策平定江東時,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其用兵之悍猛,大有其父孫文台之風。”
“此子的威脅,確實遠勝於劉景升!”
劉備神經重新緊繃起來,遂問道:
“景略軍師,你就說吧,我們如何與孫策搶時間?”
蕭方卻一笑,語氣反倒是緩和下來,說道:
“就算要搶時間,這飯還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主公現下要做的,就是先班師回宛城,邀請南陽豪傑往宛城,大張旗鼓的為小公子辦滿月酒。”
“如此一來,我們方能讓劉表父子以為,主公覺浸於天倫之樂當中,暫時已無心南下用兵。”
“隻等劉表放鬆警惕之時,我們便可借著小公子的滿月酒宴為掩護,再出奇兵,打劉表父子一人措手不及!”
蕭方乾脆利落,為老劉勾勒出了接下來的布局。
劉備臉上警惕褪色,再度信心燃起,欣然道:
“好,就依軍師之計,我們明日便班師回宛城,為襲取樊城,奪取敵軍戰船做布局!”
…
千裡之外。
江東,丹陽郡,秣陵城。
軍府後院之中。
兩位年輕武者,正在比試射術。
一人英武之中,透著一股豪霸之氣,另一人麵如美玉,渾身上下則散發著一股儒雅氣息。
“伯符,荊州剛剛傳回密報,你可有看過?”
“那劉玄德幾番大破劉表,連殺他一外甥兩妻弟,如今連新野已襲取,眼看就要兵臨漢水,奪取襄陽!”
“劉表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不得不抽調江夏之兵北援。”
“伯策,荊州有易主跡象,我們的機會來了。”
周瑜彎弓搭箭卻未射出,語氣中略帶幾分興奮。
孫策剛剛舉起的弓箭,不禁又放了下來。
“這個劉備,當初被呂布竊了徐州,如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我若記得沒錯的話,他逃走之時不過數千殘兵。”
“不過短短半載,竟能拿下新野,殺到了劉表家門口?”
“我倒是很好奇,是劉表太過無能,還是這劉備脫胎換骨了?”
孫策眼神語氣中,透著濃濃困惑與驚奇。
周瑜也放下了手中弓箭,接過親衛遞上的湯茶。
“據現有情報來看,那劉備所以能於南陽死灰複燃,以弱勝強,連破劉表,全靠一個叫蕭方的謀士。”
“蕭方?”
孫策眼睛微微眯起,顯然對這個名字極是陌生。
“此人並非士家子弟,不過一荊州布衣,出身寒微。”
“聽聞這蕭方因不得劉表重用,便引劉備入荊州,以數道奇謀妙計,助劉備接連重創劉表。”
“劉備能崛起於南陽,皆靠此人背後出謀劃策。”
周瑜呷著湯茶,將所知的那些情報,儘數道了出來。
“荊州之中,我隻聽聞那蒯越智計了得,號稱荊州第一謀士。”
“這鄉野之間,還藏有如此厲害的人物,連那蒯越也不是對手?”
孫策眼眸之中,湧起深深的奇色。
“荊州臥虎藏龍,能出一二異士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那蒯越,不過徒有虛名,那蕭方智計確實了得,但勝過那蒯越也不足為奇。”
周瑜話鋒一轉,眼中透出一道淩厲:
“劉備也好,蕭方也罷,都無關緊要。”
“關鍵是劉備的異軍突起,幫我們削弱了劉表,為我們覓得了奪取荊州的天賜良機!”
“伯符啊,還記得我與伱
說過,先下江東,再取荊州,全據長江,爾後北上與袁曹逐鹿中原的方略嗎?”
“現下江東已定,荊州有變,我們該邁出第二步,奪取荊州,全據長江了。”
聽得周瑜一席話,孫策心頭一震,眼中陡然間湧起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