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方手中酒杯,又指向了襄陽之南。
劉備再無顧慮,欣然道:
“就依軍師所說,隻等雲長接手了襄陽防務,我們即刻起兵南下,直取江陵!”
…
沛國,符離城。
曹營之內,酒香四溢,歡聲笑語不斷。
曹軍士卒們正載歌載舞,慶賀著剛剛經曆的一場大勝。
中軍大帳內。
曹操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酒是一杯接一酒的喝。
自討伐袁術以來,他先後於汝南,陳國等地,三戰三捷擊破袁術。
今日符離一戰,又重創袁術,殲滅三千之眾。
幾場仗打下來,袁術的地盤被大幅壓縮,連失十餘城,勢力範圍不得不退回至了淮水一線。
仗打得漂亮,曹操自然是春風得意。
“公達,符離一戰大勝袁術,皆賴你用兵得法。”
“來,這杯酒吾敬你。”
曹操笑嗬嗬的向謀士荀攸舉杯。
荀攸一杯飲儘,趁勢進言道:
“袁術連戰連敗,元氣大傷,司空若趁勢兵進淮南,攸有信心再破袁術,助司空兵臨壽春。”
曹操卻笑而不言,目光瞥向了郭嘉。
與其叔荀彧那種戰略家不同,荀攸更擅長於戰術,每戰屢屢能奇謀百出,智計與郭嘉不相上下,但在戰略眼光方麵,卻有所欠缺。
“袁術雖幾次受挫,但其實力尚存,若依托於淮水防線拒守,我軍縱然全力南下,未必就能滅之,反倒有可能陷入淮南的泥潭無法抽身。”
“嘉以為,司空此番討袁,初衷隻為立威,以顯示主公執掌朝廷的權威不容冒犯。”
“今司空已重創袁術,權威已立,實沒有必要繼續南下,與袁術死戰。”
“而袁術有呂布背盟,孫策決裂自立,又為司空幾次大敗,其內部又是民怨沸騰,人心離散。”
“司空大可等到袁術身陷內憂外患,眾叛親離,窮途末路之時,再兵進淮南,豈非輕鬆可滅袁賊?”
郭嘉洋洋灑灑一番剖析,亦是說在了曹操的心坎上。
荀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戰略謀劃,見得曹操認可郭嘉所說,便不再多言。
“奉孝言之有理,袁術已不足為慮,任其自生自滅便是。”
曹操微微點頭,目光卻轉向西南方向:
“但近月以來,劉備趁吾討袁之機,已破新野下樊城,大有打過漢水,攻陷襄陽之勢。”
“劉備實力增長之快,實在令吾寢食難安,吾有意移師南陽,再伐劉備,奉孝以為如何?”
提及劉備,郭嘉臉上的輕鬆消息,眼神變的肅然起來。
正待開口之時,曹仁卻不以為然的一聲冷笑。
“劉備用那蕭方之謀,確實是接連攻城陷地,已將劉表打到龜縮在了漢水以南。”
“不過到了這漢水上,勝負的關鍵,卻由陸戰變為了水戰。”
“劉表的荊州軍,最大的優勢,恰恰是水軍。”
“劉備帶著一眾北人,既無水軍可用,又不精通水戰,如何能破得了荊州水軍,更遑論打過漢水攻取襄陽?”
曹仁一番自信的判斷後,拱手道:
“仁以為,不如就讓二劉隔漢水對峙,利用劉表繼續消耗劉備。”
“司空可趁此時間,利用呂布與袁術反目的機會,先攻取徐州討滅呂布,一舉解決東方之患。”
“爾後司空便再無後顧之憂,親率眾兵再伐南陽,劉備焉能抵擋?”
曹仁作為曹家武將之首,除卻統兵之能外,還是頗有幾分智謀見識,當即獻上一道方略。
“水軍,水戰,水將…”
曹操若有所思,捋髯微微點頭道:
“子孝倒是提醒了我,這江漢爭鋒,水軍確實至關重要。”
“劉備無水軍水將可用,想要打過漢水,確是難如登天。”
“吾趁勢先伐呂布,解除東方之患,倒也不失為上策。”
曹操傾向了曹仁的方略,目光看向郭嘉。
郭嘉卻不似曹仁這般樂觀,凝眉說道:
“子孝將軍所言無不道理,隻是那個蕭景略鬼謀神算,每每總能有天馬行空的奇謀,令劉備出奇製勝。”
“嘉是擔心,有此人輔佐劉備,我們不能以常理度之呀。”
曹操心頭一凜,陡然警惕了起來。
這時。
曹仁卻是一笑,不以為然道:
“那蕭方確實詭詐多端,先前葉縣一戰,我也深有體會。”
“隻是這水戰交鋒,靠的隻能是誰水軍更強,縱然他再有奇謀妙計,亦無用武之地!”
“奉孝,這一次我看伱我多慮了。”
曹操緊剔的神經,因曹仁這番話,漸漸又鬆馳下來。
便在這時。
典韋急入,將一道八百裡加急的密報送上。
曹操緩緩接過,不緊不慢的拆將開來。
隻看一眼,眼珠陡然爆睜。
“劉備破江陵水軍,斬殺蔡瑁,已攻陷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