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磐大驚失色,顯然沒料到,劉備在這裡還伏了一路兵馬。
就在他不知所措時,張繡已縱馬拖槍,殺奔而來。
手中一記重槍,挾著雷霆暴雨之勢,轟刺而至。
劉磐猛然驚醒,急是舉槍抵擋。
槍式未出,寒芒已至。
“噗!”
心臟應聲被洞穿。
劉磐一聲慘叫,身形倒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於地。
“劉備麾下,文有那蕭方鬼謀神算,武將竟人人皆如呂布,叔父焉能不敗,焉能不敗啊——”
劉磐仰天一聲悲涼痛嚎,爾後身體猛然一抽,就此斃命。
大營之內,血流成河。
半個時辰後。
殺聲終於沉寂下去,血霧漸漸落定。
八千荊州軍,死傷過半,餘者伏地投降。
直到此時,蕭方才策馬揚鞭,打著吹欠出現在了西營戰場。
“軍師,一切如伱所料,劉表果然破釜沉舟,傾巢而出來襲我西營!”
“這一戰,我軍殲敵八千,大獲全勝啊。”
劉備麵帶笑意,已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蕭方收起困意,馬鞭揚起,笑指江陵方向:
“此戰失利,江陵城中劉表最多隻餘一千餘兵馬,已無一戰之力。”
“主公,趁勝攻城,一舉拿下江陵吧。”
劉備豪氣狂燃,劍指江陵,大喝道:
“傳令下去,各軍齊出,一鼓作氣,拿下江陵!”
戰鼓聲再起。
殺到意猶未儘的諸將,當即統領著各部兵馬,如潮水般湧出大營,向著江陵方向襲卷而上。
“阿亮,元直,我先回去補個覺,等主公奪了江陵再叫我啊…”
蕭方打著吹欠,撥馬轉身慵懶離去。
徐庶是瞪大眼睛,驚奇的目送著蕭方離去。
“這般大戰在前,破江陵在即,蕭軍師還能睡得著?”
徐庶回頭望著蕭方,小聲的向諸葛亮問道。
諸葛亮卻習以為常,淡淡笑道:
“我姐夫說了,人生在世最要緊的兩件事,便是吃飯睡覺,就是天塌了也得先吃飽睡好。”
“元直你莫大驚小怪,以後慢慢就習慣了。”
說罷諸葛亮仿佛近朱者赤,被蕭方傳染了一般,不禁也打起了哈欠。
“不行了,有也有些犯困了。”
“我也回去補個覺,等主公打下了江陵,元直你記得叫我們啊…”
諸葛亮隨口叮囑了幾句,便也打著哈欠揚長而去,隻把徐庶一個人晾在了那裡。
“天塌了,也要先吃飽睡好麼?”
“這蕭軍師,當真是位讓人捉摸不透的神人啊。”
“還有他這位妻弟,當真也是與眾不同…”
徐庶望著那二人離去背影,口中嘖嘖感慨。
…
江陵城內。
劉表正神經緊繃,巴巴的望著火光衝天的西營,豎耳傾聽著那隆隆殺聲。
顯然,一場激烈的夜襲之戰,正在進行。
“異度此計若能功成,劉備糧草被燒儘,隻能狼狽退回襄陽。”
“老夫便有喘息之機,先收拾了黃忠那叛賊,再奪了黃祖的江夏兵,便能重整旗鼓。”
“最多半年,老夫必揮師北進,奪回襄陽,把那織席販履之徒趕回漢水以北…”
劉表心中思緒澎湃,已開始勾勒著未來的藍圖,臉上也浮現久違的自信。
蒯越卻悄悄退在一邊,附耳向侄子蒯鈞吩咐道:
“你速速叫我蒯氏族人做好準備,一旦形勢有變,即刻從水門出城,退往江上。”
蒯鈞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自家叔父的意思。
蒯越這是怕今日一戰失利,江陵有失,所以要瞞著劉表,提前做好跑路的準備。
“敵營廝殺已起,叔父的妙計必已功成,何必還多此一舉?”
蒯鈞眼神不解,便小聲問道。
蒯越瞥了眼劉表,將侄子拉到一旁才道:
“為叔此計,自然是勝算極大,隻是那個蕭方詭詐多端,實在不能
以常理度之。”
“倘若有個萬一,無論如何,我們首先要保全我們蒯氏——”
話未說完。
突然有士卒尖叫道:“有兵馬歸來,有兵馬歸來!”
沿城一線的守卒,立時神經緊繃,皆是探頭張望。
蒯越也來不及再交待侄子,幾步上前,與劉表並肩而立,向著西麵方向張望。
隻見夜色中,果然有一隊隊人馬,正向西門而來。
將近城下之時,借著城頭火光,已能清楚看到。
旗幟全無,衣甲淩亂,驚恐萬狀…
分明是大敗而歸之狀。
城頭上,霎時間一片驚恐之聲。
劉表臉上的期許,霎時間也土崩瓦解,換成了無儘的愕然。
“磐兒他們竟然敗了?”
“老夫最後的八千將士,就這麼完了嗎?”
“天要亡我劉表,天要亡我劉表嗎?”
劉表僵在原地,顫聲自語,整個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陷入恍惚之中。
“叔父,我軍敗了,你的計策竟然——”
蒯鈞則恐慌驚駭,難以置信的目光,急是看向了蒯越。
“難道,又是那蕭方,預料到了我的計策嗎?”
蒯越僵在原地,臉上扭曲出悲憤絕望的苦澀。
恍惚良久後,長吐一口氣,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劉景升啊劉景升,我已儘全力,是天要幫劉備奪你基業,我亦無能為力啊…”
爾後,他強壓下心緒,拉起自家侄兒,趁著劉表還在失魂落魄時,悄然退往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