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江逃命?
四字如刀,割在了黃祖心頭。
自己堂堂江夏之主,荊州第一名將,天下第一水將!
水戰敗給了一個錦帆賊便罷,竟然狼狽到跳江而逃的地步!
這消息若是傳揚出去,自己豈非威名就此掃地?
黃祖拳頭緊握,猶豫不決起來。
“承宗將軍啊,再不跳水,就要步蔡瑁後塵了!”
蘇飛急的眼珠子都快迸出來,苦苦勸說道。
黃祖猛的打了個寒戰。
蔡瑁就是來不及棄船而逃,被甘寧生擒於旗艦之上,最後為劉備所斬!
不逃,自己必與蔡瑁同樣下場!
黃祖瞬間糾結全無,再顧不得什麼威名尊嚴,手忙腳亂解下了鐵甲,跟著蘇飛便一躍而下。
伴隨著撲嗵撲嗵兩聲,兩人墜入了江中。
附近趕來的一艘艨衝,急疾而近,將黃祖和蘇飛二人拉上了船來。
黃祖雖然精通水性,便畢竟年歲也不小,被拖上船時已連灌了幾口水,精疲力儘,如落湯雞一般。
此時。
甘寧則提著血戟,一路殺上了頂層甲板,卻不見了黃祖蹤影。
他急是舉目四下一掃,一眼認出了蘇飛這個舊識。
至於蘇飛所攙扶那武將,不是黃祖,還能是誰。
“荊州第一名將麼,可笑!”
甘寧麵露鄙夷,冷哼道:
“黃祖,你以為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說罷甘寧抓起一張硬弓,彎弓搭箭,對著了艨衝上黃祖的背影。
指尖一鬆,一箭離弦而去。
“傳令下去,各船即刻往下遊撤退,重整旗鼓!”
“本將要再戰那錦帆賊,本將要——”
此時的黃祖,還在憤憤不平的叫囂著要再戰之時,卻不料身後一道冷箭呼嘯而來。
“啊——”
一聲慘叫。
黃祖一頭便栽倒在了地上。
“將軍!”
眾人大驚一失,一湧而上將黃祖扶住。
這位江夏之主,已是被箭矢穿透,當場昏死了過去。
“快,扶將軍進船艙,速速全速撤離!”
蘇飛提劍護在黃祖身後,抬頭向旗艦上一掃,才發現竟是甘寧彎弓搭箭。
還待再射的甘寧,見是故人,便收起了硬弓。
“蘇子翼,黃祖吃我這一箭,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幾日。”
“劉表已亡,荊州為我主所有已成定局,你何不歸降我主,有我舉薦,主公必定重用於你!”
蘇飛一聲歎息,高聲道:
“黃將軍待我不薄,我蘇飛焉能背棄於他,你甘興霸的好意,恕我不能領受。”
說罷,蘇飛便執劍警惕,喝令著士卒驅船向下遊而逃。
敵方艨衝船快,轉眼已遠去,追肯定是追不上了。
甘寧念在舊日交情上,便沒有下令追擊蘇飛,何況他此的首要目的,乃是擊破江夏水軍主力!
“升起我甘寧的旗幟!”
“傳令鄧濟,率水軍反殺回來!”
甘寧手中硬弓一扔,抄起血戟橫斬而出。
那麵“黃”字旗,應聲墜落。
緊接著,一麵“甘”字旗,徐徐升起。
旗艦淪陷!
四周的江夏戰
船,霎時間軍心瓦解,一片大亂。
上遊鄧濟看到信號,趁勢率水軍又轉向殺了回來。
五百江夏戰船,兵敗如山倒。
…
夏口城,略顯寒酸的“州府”內。
劉琮正與蒯越對飲。
“異度,你說黃家父子這一戰,當真能扭轉乾坤嗎?”
劉琮給蒯越倒著湯茶,臉色語氣中都不掩擔憂。
蒯越也不客氣,大大方方拿起茶碗,邊呷邊道:
“那鐵鎖陣無懈可擊,劉備若想破之,就隻能硬攻我赤壁旱營。”
“黃射雖在將才平平,但守住赤壁十天半日,當不在話下。”
“這一戰的關鍵,其實在黃祖…”
蒯越茶碗往北一指,臉上是運籌帷幄的自信:
“那錦帆賊的戰法,無非是以快船,突襲旗艦,射人先射馬。”
“黃祖久經沙場,精通水戰,必會防範著錦帆賊這一招。”
“隻要黃祖不學蔡瑁那般狂妄冒進,以江夏水軍的絕對實力,擊破那錦帆賊,拿下樊城當不在話下。”
劉琮恍然省悟,緊皺的眉頭,不由鬆展了幾分。
蒯越呷著茶,接著勾勒起藍圖:
“樊城失守,劉備勢必會軍心大亂,回師北上襄樊施救。”
“介時我們可留少許兵馬堅守樊城,牽製劉備主力,黃祖卻以江夏水軍溯江西進,一舉收複江陵!”
“若是能收複了江陵,那我們扭轉乾坤,收複荊州就真的有希望了。”
聽到這裡,劉琮眼中不禁憂慮全無,更是湧起深深驚喜。
當下他又給蒯越添滿了茶,笑嗬嗬的恭維道:
“若果真如此,異度你就是我為父報仇,收複我劉家基業的第一功臣啊!”
“將來荊州這份基業,吾當與異度你共享!”
蒯越等的就是他這份承諾,嘴角不禁暗暗上揚。
就在他正待開口,表幾句忠心時。
蒯鈞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伏跪在地。
“叔父,出事了!”
“我軍於樊城以南為那甘寧大敗,水軍折損無數,慘敗而歸。”
“黃祖還被那甘寧一箭射中,現下已性命垂危!”
蒯越手一抖,碗中茶水儘數潑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