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不是在赤壁,跟隨黃射守護鐵鎖陣,阻擋劉備的主力大軍嗎?
怎麼突然間,一起跑回了夏口?
“老鄧,老張,伱們怎麼突然回到夏口,赤壁你們不守了嗎?”
蘇飛上前一步,衝著幾人喝問。
張碩和鄧龍對視一眼,二人搖頭一聲苦歎,黯然低下了頭。
“蘇兄啊,那劉備以火攻之計,破了我們的鐵鎖橫江之陣!”
“少將軍落水被擒,生死未卜!”
“我們是僥幸逃回來,想向承宗將軍報信,卻不想入城時才知你們也吃了敗仗,承宗將軍還受了重傷啊!”
張碩哭喪著一張臉,將赤壁慘敗的噩耗,顫栗著道了出來。
晴天霹靂了。
這一刻,蒯越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硬生生的轟在了頭頂上,眼前開始變的眩暈起來。
鐵鎖橫江陣,竟然被破了!
還是以火攻,這般他從未曾想到過的手段所破!
這意味著,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為黃祖謀劃出來的翻盤之計,全盤破碎。
“竟然用火攻破了鐵鎖陣?”
“原來這鐵鎖陣的軟肋,竟然是怕火!”
“莫非,這又是那蕭景略的傑作?”
蘇飛倒吸著涼氣,脫口一聲驚呼。
本就暈乎的蒯越,被他這番推測,如當頭一記悶棍敲下,眼前暈眩到已是站立不穩。
“叔父,你的計策皆被破解了!”
“現下鐵鎖陣沒了,劉備的主力暢通無阻,便能順流東下直抵了夏口城下。”
“那甘寧也將率水軍南下,前來襄陽與劉備會師。”
“現下黃將軍重傷,黃子銳被俘,江夏軍損失慘重,軍心大亂。”
“我們還如何抵擋劉備啊!”
蒯鈞方寸大亂,口中驚叫著,急是望向了蒯越。
自家侄子這一通驚呼,則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重重的壓在了蒯越幾近於崩潰的精神上。
“啊——”
蒯越一聲痛叫的大叫,兩眼一黑,轟然倒在了地上。
“叔父!”
“蒯彆駕!”
府堂內,亂成了一鍋粥。
…
柴桑以西,下雉。
四萬江東軍,自從西塞退兵後,便向下遊退卻百裡,安營在此。
孫策並沒有一口氣退回柴桑,而是屯兵在此,坐觀江夏戰事。
水營棧橋上,孫策和周瑜正在垂釣。
周瑜的魚簍中,已是滿滿一簍,其中不乏肥美的大貨。
而孫策的魚簍中,卻不過寥寥數條,少的可憐。
“有魚!”
周瑜麵露喜色,忙是收竿。
又是一尾大貨收入簍中。
孫策看著眼紅,忍不住抱怨道:
“這釣魚真真是沒意思,我枯坐在此半天,這些蠢魚卻就是不上上鉤,不釣了!”
孫策沒了耐心,索性將魚竿扔在了地上。
“伯符莫急,這釣魚就和現在的局勢一樣,必須要有足夠耐心。”
“你耐得住性子,才有大魚上鉤,沉得住氣,這江夏才能搶到手。”
周瑜看出孫策是擔心江夏局勢,所以才滿腹煩躁,便是笑著寬慰道。
孫策被看出心事,臉色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重新拿起魚竿,裝模作樣又釣了起來,嘴上卻道:
“公瑾你想多了,我才不是因江夏戰局煩躁。”
“我隻是想黃祖那廝徒有虛名,倘若他沒能擋住劉備,若被劉備搶了夏口,我們坐收漁利的計劃豈非成了笑話?”
周瑜從容下竿,淡淡道:
“黃祖確實徒有虛名,所謂天下第一水將,也不過是吹噓出來的罷了。”
“不過黃祖雖然將才平平,但其麾下的江夏水軍,卻非浪得虛名,稱其為荊州最強水軍也不為過。”
“黃祖統領這支水軍,就算破不了劉備水軍,至少也能打個勢均力敵,讓劉備掌握不了長江水權。”
“我料他二人相互試探,各有勝負之後,必會進入僵持對峙之勢。”
“這個時候,就是我們趁機西進,一舉奪取夏口之時!”
周瑜目光不光江麵,口中卻滔滔不斷,為孫策分析了一番局勢。
孫策的擔憂就此被消除,遂是哈哈一笑:
“公瑾所言極是,黃祖再廢物,也不至於水
戰鬥不過那劉備吧。”
“行啦,我也不胡思亂想了,接下來我可要認真起來了。”
“公瑾,我可是不會輸給你的!”
孫策坐正了身子,精神專注於了釣魚之上,準備跟周瑜比個高下。
馬蹄聲響起,潘璋卻飛奔而來,滾鞍下馬。
“啟稟主公,夏口細作密報!”
“劉備分彆於長江漢水大破江夏軍,黃祖重傷昏迷,其子黃射被擒!”
“劉備兩路大軍,已暢通無阻,直奔夏口!”
兩支魚竿,同時跌落入了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