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等見黃射竟然活著歸來,無不是大吃一驚,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這小子不是被劉備所俘了吧,還會回到夏口,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黃祖跟前?
幾人彼此對視,眼神皆是驚疑不解。
蒯越卻眉頭深皺,一股不詳的預感,轉眼已籠罩全身。
“射兒,你不在赤壁守鐵鎖陣,怎突然會回到夏口?”
黃祖眼珠爆睜,激動的險些不顧傷情,就要掙紮著坐起來。
黃射哭喪著臉,滿麵羞愧的歎道:
“父親啊,那劉備用蕭方之計,以火攻燒斷了我們的鐵鎖陣!”
“孩兒力戰不敵,不幸為劉備所擒。”
“劉備水陸大軍,已再無阻擋,現下已殺到夏口城外了啊。”
黃祖身形陡然一震,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竟是猛的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
“鐵鎖陣被劉備破了?”
“這不可能,鐵鎖陣擋得住孫策,怎麼可能擋不得劉備?”
“這不可能~~”
黃祖抓起了兒子,歇廝底裡的咆哮大叫。
黃射則跪在地上,滿臉絕望的泣道:
“父親兒,兒跟父親實話實說了吧,這鐵鎖陣根本不是兒自己想出來的,而是當初那蕭方教給兒子的。”
“他的目的,隻為幫我們擋住孫策,好為劉備爭取時間。”
“那蕭方教給兒子此計時,早就已經想好破解之法。”
“父親啊,我們的一舉一動,皆在這蕭方的掌握之中啊!”
黃祖僵在了榻上。
臉形漸漸扭曲,牙關咬碎,拳頭握到哢哢作響,眼眸中噴著絕望,驚駭,以及憤怒的眼神。
“我黃祖一代名將,竟被一織席販履之徒逼上絕路,被一鄉野村夫算計至死!”
“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
黃祖仰天悲叫,轉眼已是淚流滿麵。
“父親,那劉備有蕭方這等神人輔佐,我們再抵抗下去,不過是螳臂當車。”
“大勢已去,荊州易主已成定局,我們不如就降——”
黃射正欲勸降,隻是降字未及出口時,黃祖卻陡然間一聲痛苦的哀嚎。
身上箭創爆裂,大股的鮮血噴湧而出,噴了黃射一臉。
“父…父親?”
黃射直接嚇懵了,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黃祖則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齒的悲憤道:
“射兒,你要替為父報仇啊!”
“你要殺了那劉備,殺了那蕭方,給為父報仇啊——”
黃祖仰天又是一聲悲叫,轟然躺倒在了榻上。
身形抽了一抽後,便是直挺挺的僵在了榻上,再也動彈不得一下。
這位江夏之主,荊州第一名將,就此暴斃而亡。
“父親~~”
黃射一聲驚恐悲叫,哭嚎著撲了上去。
蘇飛,鄧龍等江夏諸將,亦是一片大亂,皆是紛湧撲上。
見得黃祖暴斃,蒯越臉色蒼白如紙,搖搖晃晃後退幾步,跌坐了下來。
“異度,黃承宗死了,這可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劉琮抓著蒯越的胳膊,焦急的問著,眼淚都快要急的掉了下來。
江夏軍本就軍心低落,黃祖一死,群龍無首,夏口的局勢豈非更要一落千丈?
外麵還有劉備數萬大軍,對夏口城虎視耽耽,形勢危急到如此地步,劉琮焉能不慌。
“夏口若也落在劉備手中,我蒯家就真的完了!”
“不可以!這夏口城,絕不能落在劉備手中!”
蒯越拳頭陡然握緊,眼眸中透出一股陰冷的決然。
夜幕降臨之時,府堂內終於稍稍平靜下來。
作為黃祖的繼承者,黃射目光呆滯的枯坐上位,還沉浸在黃祖暴斃的悲慟之中不能自拔。
蘇飛等諸將,有人商量著,如何為黃祖舉哀發喪。
有人則是憂心忡忡,為接下來的前途命運而焦慮。
府堂內,各種議論紛起,一片嘈雜。
“現在絕不可為黃將軍
發喪!”
蒯越突然開口,決厲的語氣,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府堂內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向了蒯越。
黃射也從失神之中清醒過來,茫然的抬起頭,看向了蒯越。
“蒯彆駕,為何不能為黃將軍發喪?”
蘇飛眉頭緊鎖,不解的問道。
蒯越站起身來,向著城外一指:
“現在若發喪,劉備便知曉你們黃將軍重傷不治,必會趁我軍群龍無首,即刻發兵攻城!”
“所以,我們要秘不發喪,叫劉備不知我城中虛實,好為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蒯越前一句話,眾人明白,後一句話卻聽著人一頭霧水。
“蒯彆駕,恕我等愚笨,你說要爭取時間是什麼意思?”
蘇飛再次眼神狐疑的問道。
蒯越深吸一口氣,抬手向東一指:
“自然是為派人去向那孫伯符請降,為江東軍趕到夏口城,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