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這苦肉計詐降計再加火攻計,環環相扣,天衣無縫,雖張良複生也望塵莫及!”
“我就用公瑾之計,狠狠戲耍劉備一回,一把火燒儘他的四萬兵馬!”
周瑜卻未有興奮,臉色反倒轉為愧疚。
他乾咳幾聲,目光轉向黃蓋:
“隻是這苦肉計,卻少不了吃些皮肉之苦,否則便無法瞞過那蕭方。”
“公覆老將年勢已高,豈受得了這等皮肉之苦?”
“瑜在考慮,是不是要換一個人去詐降。”
孫策心頭一震,陡然間想起這樁事。
不等他開口,黃蓋卻一擺手,豪然道:
“吾半生刀頭舔血,區區幾十軍棍又算得了什麼?”
“莫說是些皮肉之苦,隻要能助主公,助孫家奪下荊州,我黃蓋這顆頭顱砍下亦無足惜!”
孫策霎時間是肅然起敬,心中頓生感動。
於是當即起身,鄭重其是向黃蓋一拜:
“公覆老將軍對我孫氏的赤膽忠心,我孫策此生不忘!”
“若我孫策能奪得荊州,全據長江,成就霸業,公覆老將軍便為我孫家霸業的第一功臣!”
大帳之內,氣氛一時慷慨激昂起來。
周瑜這三道計策,就此定下。
“主公,公瑾這三道計策,確實是天衣無縫,精妙絕倫。”
“不過肅以為,由誰為公覆老將軍出使北岸,去向劉備詐降,還得慎重選擇才是。”
魯肅此番也徹底為周瑜精妙布局折服,並沒有再潑冷水,隻是謹慎的提醒。
“子敬言之有理,這出使之人也很重要。”
“不知公瑾有何人選?”
孫策乾脆全由周瑜拿主意,自己也懶得去琢磨。
周瑜一笑,不緊不慢道:
“這出使人選,瑜早已想到,此人名為…”
孫策眼神卻疑惑起來,便又問道:
“我江東可用之人不少,為何公瑾偏偏選中此人?”
周瑜眼中透出一抹詭色,冷笑道:
“因為此人與那蕭方關係匪淺,由他去出使,便等於是加了一道雙保險,令那蕭方更加不會起疑。”
“隻要瞞過蕭方,劉備自然是深信不疑。”
說罷,周瑜便將他選中這人的來曆背景,以及與蕭方的關係,不緊不慢諉諉道來。
孫策恍然大悟,立時目露殺機:
“沒想到,我麾下竟然還有人,與那蕭方有這一層關係。”
“我若早知道他們這層關係,早就殺了他了!”
周瑜卻一笑,淡淡道:
“此人與多數江東豪傑一樣,還在隱居觀望,並未為伯符你出仕,其實也算不得伯符你臣屬。”
“伯符你可傳書仲謀,令他強行征辟此人出仕,以押糧為名,將他不著痕跡的送往前線。”
“待苦肉計實施後,主公便將公覆老將軍貶去看管糧草,便能名正言順,將此人劃歸公覆將軍統領。”
“介時公覆老將軍,便能有機會說服此人一同歸降劉備,並叫他代為出使北岸。”
“此人被強行征辟,對孫氏定心懷怨言,再加上與那蕭方的關係,必是欣然從命。”
“如此一來,此人便在毫無察覺情況下,為主公所用,成了我們全盤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聽得周瑜這番分析布局,孫策臉上殺意消失,取代而之的則是深深的震撼。
黃蓋和魯肅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周瑜。
大帳內,一片沉寂,隻聽到倒一聲聲吸涼氣的聲音。
主臣幾人皆不敢相信,周瑜格局竟能大到如此地步,將遠在江東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竟然也囊括於這場布局之中。
半晌後。
孫策長吸一口氣,起身走到帳外,向著蒼天深深一揖:
“父親在天有靈,佑兒得遇公瑾這般麒麟之才為刎頸之交!”
“兒得公瑾,如魚得水,荊州必得,我孫家霸業必成也!”
周瑜先是一愣,聽得孫策對天所言之時,方才明白過來。
嘴角,悄然上揚。
…
北岸,入夜時分。
中軍帳內。
劉備與蕭方,正圍爐煮酒。
“景略
,細作傳回消息,當日確實是周瑜東施效顰,用阿亮的草船借箭之計,想要騙回我箭矢。”
“聽聞周瑜雖僥幸逃過一劫,身上上卻受了箭傷。”
“備記得先前軍師講過,說若周瑜活著,不日便會有使者由南岸前來。”
“如今十餘日已過,卻並未有使者來北岸呀。”
劉備一邊往爐中添炭,一邊閒聊般問道。
蕭方給老劉添了杯溫酒,口中道:
“方也在懷疑,我的推算是否有誤了。”
“依照我對此戰的推演,周瑜想助孫策速戰速決擊破我軍,便隻有一計可用。”
“依理,就這幾日也應該有使者來北岸,落這第一子了。”
蕭方又是模棱兩可一番話,聽得老劉雲裡霧裡。
正待相問之時。
陳到匆匆入帳,拱手道:
“稟主公,稟軍師。”
“適才我哨船於下遊三裡,截獲一葉走舸,自南岸而來。”
“走舸上有一文士,自稱是蕭軍師親眷,想要密見主公和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