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是驚喜,足足等了半個月,黃蓋終於要來詐降了。
茫然則是茫然為何突然之間,蕭方毫無征兆的就斷定,黃蓋會在今晚前來詐降。
“軍師何以篤定,黃蓋會在今晚前來詐降?”
劉備遂問出了心中所疑。
“因為東南風已起。”
蕭方酒杯舉起,指向了頭頂飛舞的將旗。
“東南風?”
劉備抬起頭來,看向飛舞的旗幟,一時卻未能領悟到蕭方言外之意。
諸葛亮和徐庶二人,亦是抬頭望天,心中咀嚼著蕭方所說。
這一次,卻是徐庶眼中精光一閃,最先參透玄機。
“欲用火攻,必借風勢。”
“所謂火借風勢,風助火威,正是這個道理。”
“尤其是這江上實施火攻,若無順風之便,孫策的火船即使撞入我水營,也無法借助風勢,將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倘若他遇上西北風,火船被反吹回來,甚至還會反燒了自己!”
“所以孫策欲用火攻,就必須要等東南風起!”
“庶猜想,這應該便是蕭軍師,斷定黃蓋會在今晚前來詐降的原由。”
徐庶先於諸葛亮一步,猜測出了蕭方的深意。
蕭方微微點頭。
不愧是水鏡三傑之一,資質雖略遜於諸葛亮,智計韜略卻同樣在突飛猛進,並非被諸葛亮一騎絕塵的甩開太遠。
劉備恍然大悟,點頭讚道:
“原來軍師口中的天時,便是指這東南風。”
“景略對我荊州地利了然於心,對這天時也是運用自如,當真非常人所及也。”
當下老劉再無疑惑,遂密傳號令,令水旱各營諸將,暗中做好應戰準備。
最後一抹餘暉將要落山之時。
一葉走舸由南岸而來,低調的駛抵北岸。
華燈高掛時。
闊彆未久的諸葛瑾,再次站在了大帳之中。
“子瑜此番前來,該不會是那黃公覆,要在今晚前來歸降吧?”
劉備一見麵,未等諸葛瑾開口,便先點破了他此行來意。
諸葛瑾吃了一驚,奇道:
“劉使君是如何猜到,瑾此番前來,正是為公覆老將軍今晚歸降而來。”
劉備笑了,歎服的目光,斜望了蕭方一眼。
對岸的每一步,都分毫不差的在蕭方的掌握之中。
磨磨蹭蹭半個來月不肯來歸,這東南風一起,黃蓋果然就來投奔,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能是什麼。
“景略說了,東南風起,便是黃公覆來歸之時。”
“故而備才有此一問。”
劉備這話倒也坦誠,並沒有糊弄諸葛瑾。
諸葛瑾卻是一愣,眼中滿是霧水,全然聽不明白劉備話中深意。
這東南風起,跟黃蓋來降,怎麼就扯上了關係?
見得諸葛瑾這副懵懂模樣,諸葛亮徹底如釋重負,確定自家兄長是被孫策當槍使了,並沒有站到老劉的對立麵,參與了周瑜這驚天布局。
“主公已經等候黃蓋多時!”
“兄長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隨主公溫一杯酒,坐等黃蓋前來吧。”
蕭方笑嗬嗬的召呼起了自家大舅哥。
身旁的諸葛亮,驀然間明白過來,為何當初諸葛瑾回南岸時,蕭方特意叮囑,他日黃蓋來降之時,務必要令諸葛瑾前來報信。
原來,這是蕭方提前為諸葛瑾布下的脫身之計呀。
“姐夫當真是深謀遠慮,若非如此,到時黃蓋詐降敗露,兄長還留在南岸,豈非被孫策牽怒,遭其毒手?”
諸葛亮想明白了這一節,心中暗鬆一口氣。
至於諸葛瑾,卻從蕭方的話中,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蕭方直呼了黃蓋之名,這顯然是對黃蓋的一種不尊重。
再看劉備的態度,以及弟弟諸葛亮的神情,似乎也有種莫名的奇怪感覺。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了諸葛瑾心頭。
…
入夜,南岸水營。
四萬餘江東水軍,已悉數登船。
東南風正急,風中彌漫著濃濃的殺氣。
每一名江東軍士卒,都感覺到了今晚的不同尋常,莫名的熱血沸騰起來。
孫策與周瑜披甲執劍,兩張年輕的臉上,燃燒著誌在必得之色,審視著即將傾巢而出的四萬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