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書信為孫策所得,沒有密碼本來破譯,也就看不出任何破綻,自然無法對陸遜起疑。
陸遜手中書信,則是劉備的親筆信,告知他劉備將儘起大軍,對柴桑城發動進攻,令陸遜儘早撤離,回往江東。
不然柴桑城一破,陸遜不幸淪為了“俘虜”,這臥底便沒辦法繼續做下去了。
“看主公這信中語氣,似乎對柴桑城是誌在必得。”
“隻是柴桑城如此堅固,周瑜和韓當又將率軍往陽新塞阻擋主公大軍東進。”
“不知主公將用什麼手段,能速破了柴桑…”
陸遜一路思索猜測著,同時令車夫驅車出北門,好經由渡頭登船,照劉備的指示先行撤離柴桑。
馬車走著走著,忽然停靠在了路邊。
陸遜便掀開車簾,向著車外張望,就看到一隊人馬經過,向南門方向而去。
看旗號,應該是韓當的部眾。
“韓當不是要跟周瑜同往陽新塞麼,應該出北門往渡口登船才是,為會卻走南門?”
“莫非北門人馬太多,堵住路,不得不繞行南門?”
陸遜喃喃自語,心生幾分狐疑。
忽然,前方隊伍中,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會稽人留讚。
“留正明,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陸遜伸手攔下了那名軍司馬。
留讚也認出是陸遜,便湊上近前,說道:
“我們自然是要跟著韓老將軍,往陽新塞阻擋荊州兵了。”
“伯言,你這又是要去哪裡?”
陸遜不答,卻又奇道:
“你們既是去陽新塞,不該出北門往渡頭登船麼,怎麼反去了南門?”
留讚苦笑一聲,歎道:
“我也不清楚啊,按理柴桑去陽新塞,最多半日功夫,上邊卻還要我們攜帶十日乾糧,你說是不是多此一舉。”
“唉,我一小小軍司馬,哪知道上邊怎麼想的,隻管聽令便是。”
留讚發過幾句牢騷,眼見部眾走遠了,便忙是跟陸遜道彆,幾步飛奔著趕了上去。
看著留讚遠去的背影,陸遜卻眉頭緊鎖,眼中湧起深深狐疑。
“明明該往北門出城,卻偏要由南門繞遠…”
“僅僅半日腳程,卻要攜帶十日乾糧…”
陸遜思緒飛轉,沉吟不語。
良久後,驀然想到了什麼,急是縮回馬車內,搜尋出了一張地圖,伏在上邊便急看起來。
“從柴桑向南,走十日腳程,差不多正好從這裡走到這裡…”
陸遜在地圖上比劃了片刻,驀然變色,脫口道:
“莫非這又是周瑜的計策,他是要聲東擊西,走陸水道偷襲夏口?”
陸遜再次伏地了地圖,又細細的審視比對了一番,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自己以主力進駐陽新塞,以吸引主公的主力進攻,暗中卻令韓當率五千精兵,走陸水道出長江,偷襲夏口,截斷主公大軍的退路…”
“好一招聲東擊西,瞞天過海的妙計,這周公瑾智計當真是深不可測!”
陸遜一拍地圖,驚出一身冷汗。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韓當所部為何要從南門離柴桑,又為何要攜帶十日乾糧。
因為這支五千人的軍隊,壓根就不是去陽新,而是要花十日時間,穿過幕阜山,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劉備後方。
“若周瑜此計得逞,夏口一旦失陷,主公數萬主力豈非不戰而潰,後果不堪設想!”
“不行,我得立刻修書一封,向主公示警才是!”
陸遜不敢稍有耽擱,當即寫下一封密碼信。
爾後便令心腹,偽裝成漁民,搶先一步溯江西去,向劉備通風報信。
…
長江之上,周瑜已登上旗艦,負手而立,目送著柴桑城漸漸遠去。
“都督,聽聞主公在去往虎林路上,順道攻破了皖縣,現下正將喬公父女送往柴桑路上。”
“都督當真不等見了那位喬家小姐後,再率軍往陽新縣?”
身旁賈華笑眯眯的提醒道。
作為周瑜的心腹,他顯然也知道,周瑜有意納喬家千金的心思。
“伯符有心了,難得還記得此事。”
周瑜心中一陣感動,爾後又冷笑道:
“喬家小姐又跑不了,等吾打完了這仗,再回柴桑娶她不遲,豈能因私廢公,耽誤了破劉大計。”
賈華“哦”了一聲,便拱手笑道:
“介時都督既擊退劉備守住了柴桑,又抱得美人歸
,可稱是雙喜臨門啊,末將要提前恭喜都督才是。”
聽著賈華的恭喜,周瑜嘴角微微上揚。
“這一次,我們可不隻是守住柴桑這麼簡單,吾要在夏口,甚至是江陵操辦這場婚事~~”
賈華一愣,聽不出周瑜話外玄音,一臉茫然。
周瑜轉過身來,目光射向夏口方向,眼中卻悄然掠過一抹玩味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