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為什麼。
就在兩年多前,他收拾劉備,還如收拾土雞瓦狗般輕鬆。
如今僅僅相隔兩載,劉備竟然能強到脫胎換骨般的地步?
正麵交鋒,自己精銳的淮南勁卒,竟不是劉備荊州兵的對手!
敗給曹操也就罷了,現在連劉備也能欺負我,我袁術竟然淪落到誰都打不過的地步了嗎?
“陛下,必是那張遼不肯死戰,才敗給了西涼鐵騎,致使我軍全麵潰敗。”
“大勢已去,陛下,速速北撤吧~~”
楊弘苦著一張臉勸說道。
隻是勸退之時,卻順勢將兵敗黑鍋,扣在了張遼不肯死戰之上。
袁術霎時間被點爆,憤怨的目光,狠狠瞪向了呂布。
張遼是你呂布的部將,他不肯死戰,必是你呂布不肯為我死戰?
你安得什麼心?
袁術憤怨的眼神,分明在這般質問。
就在呂布額頭滾汗,不知怎麼應付之時。
十餘支利箭,已是呼嘯而來。
“噗噗噗!”
數名禦林衛,應聲便被箭矢釘倒在地。
鮮血濺了袁術一臉。
袁術的怨恨立時被潑滅,也顧不得質問呂布,急是撥馬轉身狂逃,口中大叫:
“撤退,全軍撤退——”
楊弘如釋重負,忙是撥轉戰馬,追隨著袁術望北落荒而逃。
左右禦林衛們,如蒙大赦,皆是簇擁著袁術倉皇北逃。
呂布和陳宮彼此看了對方一眼,一道隻有他二人能讀懂的眼神,在彼此眼中閃過。
於是二人打馬揚鞭,追隨著袁術而去。
自家天子都卷鋪蓋開溜了,袁軍士卒誰還有膽量再死撐,於是更如潰巢的螻蟻,四散而逃。
一麵麵“袁”字旗,倒落在地,為追輾而上的劉軍踐踏。
溜得不夠快的袁卒,為虎狼般的劉軍將士,肆意的收割人頭。
張繡是統帥著西涼鐵騎,從一開始就追著袁術逃跑方向而去。
那可是袁術啊,僭越稱帝的篡漢逆賊!
莫說是活捉袁術,就算能斬殺袁術,亦是一樁蓋世奇功。
就憑這樁功勞,哪怕從此躺平啥也不乾,將來也少不得封侯拜爵榮華富貴。
於是張繡縱馬狂奔,連左右潰散的袁卒都不屑去殺,直奔著袁術窮追而上。
而此時的袁術,卻在暗暗叫苦。
他終於後悔了,後悔自己驕奢享樂,終日沉浸於酒肉之中,把自己從一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硬生生吃成了第二個董卓。
現下逃起命來,坐騎馱著他這兩三百斤的肥軀,又怎麼可能跑得快。
眼看身後方向,張繡的西涼鐵騎越追越近,袁術是心急如焚,眼淚都快要急得掉了下來。
“奉先,把伱的赤兔馬讓給朕!”
“快,讓給朕!”
袁術靈機一動,衝著緊隨身旁的呂布大喝。
赤兔馬乃神駒,哪怕自己身形肥碩,也足以馱著他甩脫追兵,逃得一條性命吧。
呂布吃了一驚,眼珠陡然瞪大。
這老賊,當此危難之際,竟然想搶了他的赤兔馬?
把赤兔馬給了你,我怎麼逃?
你這是為了自己逃命,想讓我身陷追兵之中,送了性命啊!
呂布拳頭陡然握緊,眼眸中血絲密布,一個“殺”字幾乎已寫明在了臉上。
“呂布,你還在猶豫什麼?”
“陛下既是你的天子,又是你義父,你身為臣子兒子,獻馬救陛下乃天經地義!”
“速速將赤兔換與陛下!”
楊弘也看出呂布猶豫,便是厲聲喝斥道。
呂布的怒火已逼近臨界值,手已握住劍柄,眼中凶光畢露。
“嗖嗖嗖!”
身後一頓射雨襲來,是追擊的西涼鐵騎,發動了騎射。
如雨的箭矢呼嘯而至,將左右禦林衛射殺大片。
眾兵驚慌失措,紛紛抱頭四散,全然已顧不得袁術死活。
“溫侯!”
陳宮看出了時機,急是一聲低吼,向呂布示意。
呂布四下一掃,旋即會意。
現下一片混亂,袁術左右心腹就一個楊弘而已,現下正是殺袁術的天賜良機。
到時候所有人皆會認為,袁術是死在亂軍之中,而非他呂布的手下。
袁術一死,自己振臂一揮收攏敗兵,豈不就水到渠成的取而代之了麼?
“呂奉先,你還在猶豫什麼,快把赤兔馬換與陛下啊!”
楊弘還沒覺察到死期將至,不滿的仍舊大叫。
他甚至還探出手來,想要拉住呂布手中的韁繩。
“刷!”
呂布佩劍出鞘,如電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