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捧著那道書信,如獲至寶一般,口中慨歎不已。
烽火台的障礙,就此解除,所有人臉上的陰雲,就此為之驅散。
“主公,姐夫,這白衣渡江之計雖是精妙,但亮擔心,以雲長將軍的性情,恐怕不屑於用呀。”
諸葛亮卻忽然出言提醒道。
劉備臉上笑意頓時一收,為諸葛亮所提醒。
自家義弟的性情,他自然再了解不過。
關羽的心高氣傲,與龐統的心高氣傲,還是大有不同。
後者僅僅隻是自負於自己的才智,至於自己所出的計謀,究竟是堂堂正正,還是陰謀詭計卻無所謂。
關羽的心高氣傲則不同,你讓他攻城掠地,上陣殺敵,他自然是毫不含糊。
但你讓他偽裝成商賈,以金錢賄賂這種有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來破解孫權的烽火台,恐怕關羽就要不屑於為之了。
“軍師,阿亮提醒的是。”
“備了解雲長,以他的性情,讓他去實施這白衣渡江之計,隻怕是有些為難雲長了。”
“再者此計,確實也有些…”
劉備麵色也為難起來。
蕭方卻淡淡一笑。
“這就像主公施行仁義,也要分人,而不能濫用。”
“難道對袁術呂布之流,也要仁義相待不成?”
“這白衣渡江之計,確實不太光彩,但這不光彩之計,也要分清是對誰用。”
“孫權在江東時先棄孫策而逃,出逃海上時又洗劫搶掠海鹽百姓,逃至淮南之時,又認了呂布這四姓家奴為義父!”
“如此種種卑劣行徑,用不仁不義,厚顏無恥來形容他,都算是便宜了他。”
“對待這樣一個不擇手段,毫無廉恥的小人,任何手段都不為過,還需要顧慮光彩不光彩嗎?”
“對付如此陰毒小人,就要以毒攻毒!”
“雲長將軍確是驕傲之人,但卻絕非不明事理,沽名釣譽的迂腐虛偽之人!”
“主公隻需派人將此計送往襄陽,向雲長將軍陳明利害,再將孫權種種卑劣行徑說明,方相信雲長將軍必定知道該怎麼做。”
蕭方的態度很明確:
對付君子,咱們自有對付君子的手段,對付小人,則要用對付小人的手段。
這一席話,聽得劉備眼前是豁然開朗。
“景略言之有理,倒是備迂腐了。”
“確如景略所說,這白衣渡江之計,對付孫權這等卑劣小人,可以說最合適不過。”
“雲長素來嫉惡如仇,得知孫權種種惡行之後,必定不會被束縛住手腳!”
劉備重重點頭,眼中陰雲儘散,欣然問道:
“不知景略軍師以為,派何人前往襄陽,送這白衣渡江之計給雲長合適?”
蕭方略一沉吟後,羽扇一指諸葛亮:
“方以為,派阿亮往襄陽送此計。”
“況且雲長將軍若率軍東進,襄陽城還要有人來鎮守,以阿亮現下的能力和資曆,接替雲長將軍鎮守襄陽最合適不過。”
多年已過,諸葛亮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隨蕭方往徐州忽悠老劉奪荊州的青澀少年。
曆經多年成長與成練,他雖還未達到臥龍的境界,但謀略智計也好,治政治軍能力也罷,皆已稱得上是大成。
何況他年紀雖輕,但在劉備集團之中,已經算是老資曆了,主持襄陽大局也足以服眾。
“軍師言之有理,由阿亮去接替雲長鎮守襄陽,確實是再合適不過。”
“好,一切就依軍師之計行事。”
老劉欣然點頭,爾後笑望向諸葛亮:
“阿亮,鎮守襄陽乃至荊州這份重擔,伱可敢一肩挑起嗎?”
諸葛亮心頭一震。
襄陽城荊州治所,更是劉備的根本所在,若老劉是帝王的話,襄陽便等同於都城。
鎮守都城,這是何等的信任與重用。
諸葛亮自然知道,蕭方這一舉薦,不光是對他能力的認可,同樣又是對他的一種曆練。
深吸一口氣後,諸葛亮遂慨然道:
“若主公信得過亮,亮自有信心擔此重任,絕不負主公和姐夫的期望。”
當下諸葛亮便攜了白衣渡江之計,帶著劉備的手令拜彆而去,前往襄陽。
奇襲六安之計,就此定下。
老劉心中一塊大石頭就此落地,便又問道:
“景略呀,江東也安撫的差不多了,速破淮南的方略也已定下,以你之見,咱們何時發兵渡江?”
蕭方目光望向了堂外,望向了北麵方向。
“我們攻取淮南,自然要挑在曹操無半分餘力插手之時。”
“袁紹大軍由鄴城開拔之時,就是主公揮師渡江,向呂布開戰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