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被冒犯的袁紹,勃然變色,將那道急報憤然扔在了地上。
眾謀士們一片嘩然,
多數附合袁紹,憤怒於劉備的猖狂。
唯有沮授卻壓下了驚異,將袁紹扔在地上的急報撿起來,細細的端詳審視。
急報之中,將太史慈假扮呂軍,以送傳國玉璽為名,誘使高乾出城相迎,爾後趁機發難生擒高乾,順勢擊破一萬袁軍的經過寫明。
袁譚還在急報中推測,太史慈的偷襲之計,極有可能是出自於一個叫龐統的劉備謀士。
“假扮呂布軍,還自稱是送傳國玉璽,這意味著他們算出了主公向呂布開出的發兵條件。”
“故而他們才將計就計,利用這個發兵條件,先發製人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得不說,這個龐統智計當真是了得。”
“這劉備麾下,除了那蕭方之外,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謀士?”
沮授唏噓感慨,眉宇間漸漸浮現出深深忌憚。
爾後深吸一口氣,臉色凝重的一拱手:
“現下我軍失利,大公子已分不出足夠分兵再救呂布。”
“這劉備麾下謀臣武將是臥虎藏龍,若再為其得到淮南,其實力恐怕將遠超曹操。”
“主公縱然擊滅曹賊,奪取了中原,想要再南下討滅劉備,一統天下,難度恐怕也將倍增。”
“授以為,我們不能再拖下去,當儘快擊破官渡,收複許都。”
“爾後主公方有希望揮師南下,會合了大公子的東路軍團,搶在劉備攻破壽春前兵臨淮南!”
“劉備,才是阻礙主公一統天下的真正大敵!”
袁紹身形一震,仿佛被沮授一席話點醒一般,驀的後背打了個寒戰。
他回想起了自己急著南下的初衷,不就是因為年勢已高,要在大限到來之前,完成一統天下的偉業嗎?
就算擊敗了曹操,奪取了中原諸州,卻被劉備阻擋在了江淮,令他有生之年無法實現統一天下的大業,最終不還得抱撼而終?
“公與言之有理,吾絕不能讓那織席販履之徒,阻擋了吾統一天下的腳步!”
“必須要速破曹賊,踏平官渡,拿下許都!”
袁紹再次拍案而起,眼中透著一股決然與急切。
沮授上前一步,趁勢進言道:
“所以授以為,再這麼跟曹賊在官渡耗上去,非是長久之計!”
“曹賊的軟肋就在於糧草,主公當利用我們的騎兵優勢,派輕騎繞過官渡,深入敵後不惜代價的劫襲其糧草!”
“隻要斷了曹賊糧道,其中必不戰自潰,官渡輕鬆可破也!”
袁紹眼眸放亮,略一沉吟後,喝道:
“顏良,文醜聽令!”
“吾命你二人,分統我幽燕鐵騎,依公與之計,繞過官渡襲劫曹賊糧草!”
“吾要在一月之內,斷了曹阿瞞的糧道,一舉拿下官渡!”
兩員河北上將,慨然領命。
袁紹來到帳門外,負手而立,目光越過官渡壁壘,望向了更遙遠的南方。
“劉備,你當真以為,你一個織席販履之徒,救得了你劉氏江山,擋得住老夫一統天下,開創我袁家王朝的腳步嗎…”
一聲自負的冷笑聲響起。
…
壽春城,南門城樓上。
呂布俯視著城外劉軍圍營,臉色陰沉,眉頭深鎖。
自得到了袁曹兩路救兵敗北的消息後,劉備便重新堵上了圍營缺口,裡三層外三層修築了數道土牆圍塹,徹底把壽春城圍成了一座孤島。
此時的呂布,完全失去了與外界的聯係,已是身陷絕地。
“啟稟溫侯,我庫府存糧已不足一月,末將依溫侯交待,已改用小鬥給士卒發糧。”
“隻是將士們吃不飽,私下裡已是怨聲頗多,軍心士氣跌落的厲害。”
“溫侯,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呀。”
部將高順登上城樓稟報,又給呂布陰鬱的心情來了個雪上加霜。
呂布拳頭一擊城垛,咬牙切齒道:
“外無援兵,內無糧草,本侯當真要被那大耳賊困死在這孤城之中嗎?”
左右呂家眾將,皆是彼此對視,神色黯然。
絕望二字,在眾將的眼中流轉著。
“到了這般地步,爾等誰還有扭轉困局的良策,就都彆藏著腋著了,速速道來!”
呂布抱怨歸抱怨,完了還得麵對現實,想著如何生存下去。
陳宮思慮片刻,張口便想要進言。
高順卻搶先一步,拱手道:
“溫侯,局麵到了這般地步,我們恐怕已無力回天。”
“末將以為,不如仿效徐州舊事,再向劉備請降。”
“那劉備素來寬仁大度,說不定真會準了溫侯請降,溫侯方能保全性命,保住這一眾將士部曲,將來才有再起的希望呀。”
呂布陡然變色,驚怒的目光射向了高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