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畢竟是他的主公,就算對待他沒有對荀彧那般絕對信任,至少也沒有虧待。
陳宮能
在這種情況下,僅憑政見不和,僅因曹操不受兗州士族控製,便發動叛亂背棄曹操,足見其人品。
用不忠不義來形容,可能稍微有點過了,但與剛正忠厚的後世形象,卻是八竿子打不著。
況且蕭方記得,曆史上曹操進攻徐州時,陳宮在呂布兵敗不利的局麵下,曾有過勾結其麾下郝萌等部將,發動兵變奪呂布軍權的汙點。
有這些黑曆史在,陳宮在此危難之秋,選擇再次背棄呂布,也並非不合情合理。
再者,就以呂布那德行,手底下人不背叛他,那才是奇了大怪了。
“陳宮是真心歸降也好,是詐降也罷,其實都不重要。”
“至於他所透露的呂布出逃計劃,是真也好假也罷,也都不重要。”
“主公隻需知道,我們的目的乃是攻取壽春,誅滅呂布就夠了,至於陳宮是真降還是詐降,根本無關緊要,影響不了大局。”
蕭方語氣平靜,給出了結論。
劉備心頭微微一震,似懂非懂,隻得道:
“軍師所言,備還是不太明白,請軍師明示。”
蕭方遂令士卒們將壽春沙盤,重新搬在大帳中。
“在那所謂陳宮心腹來之前,我們其實已判定,呂布必會棄城突圍,接下來要確認的,就是他從何處突圍。”
“主公請看,現下曹操形勢堪危,呂布突圍之後,定然不會去投曹,隻能去投袁。”
“既要投袁,就隻有兩條路可選,要麼向東往徐州投奔袁譚,要麼向北過淮水,往官渡投靠袁紹。”
“這也就是說,呂布的出逃方向,可以縮小到北東兩個方向。”
蕭方羽扇在沙盤之上一指,接著又道:
“而呂布現下可用之兵,最多八千人左右,我軍現下圍城之兵,卻至少有七萬餘人。”
“這意味著,我們至少可在北東兩麵,分設下三萬人左右的兵馬,用來阻擊呂布突圍。”
“那麼無論呂布用不用陳宮所說的聲東擊西之計,我們在兩個方向上的兵力,都占據著絕對優勢,足以截殺呂布出逃。”
分析過兵力對比之後,蕭方羽扇一收,拱手道:
“所以,方的戰略是,主公可於北東兩麵,各設三萬重兵阻擊,以不變應萬變就是。”
“如此則不必管陳宮是真降假降,也不必管呂布是分兵聲東擊西,還是集中全力從一麵突圍,皆逃不出主公的手掌心。”
“在我們絕對的兵力優勢麵前,不管呂布如何上躥下跳,皆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蕭方給出了圍殺呂布的方略。
劉備盯著沙盤,咀嚼著蕭方所說的每一個字,心中漸漸明悟,眼神中漸漸燃起決然冷毅。
他恍然間想起,現下的自己,實力已強大到連他自己都還不太適應。
七萬對八千,近十倍的兵力優勢,陳宮降與不降,確實已無關大局。
“軍師說的好,絕對的兵力優勢之前,呂布無論如何突圍,皆不過是垂死掙紮!”
“就依軍師所說,我們於北東兩麵布下重兵,坐等呂布自投羅網。”
“這一次,吾必滅呂布!”
…
夜已深,壽春東門。
八千呂軍士卒已集結於城下,個個神色忐忑緊張。
呂布手扶大戟,目光凝視著城外水勢,似乎在做著最後的權衡。
“溫侯,外麵的水位已降至守膝,足以令將士們涉水行軍。”
“時機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高順上前請示道。
呂布思緒收回現實,深吸一口氣,沉聲喝道:
“高伯平,本侯命你率三千兵馬做先鋒,開路在前,本侯親率主力隨後跟進。”
“記著,但遇敵軍阻擋,隻管向前猛攻,不得吾號令,不許後退半步!”
高順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他顯然沒料到,當此關鍵時刻,呂布會對他委以重任,令他做開路先鋒。
要知道,自從徐州一戰,他的陷陣營覆沒之後,呂布已鮮有對他委以重任。
如今重獲信任,高順心中一陣感動,遂慨然道:
“溫侯放心,順必誓死不退,為溫侯殺出一條血路!”
呂布麵露滿意之色,重重一拍他肩膀:
“伯平,我呂布能否度過這一劫,就全靠你了。”
“時候不早,出發吧。”
高順毫無猶豫,當即拱手拜彆,提刀下城而去。
城門打開,吊橋放下,高順策馬提刀,帶著三千士卒,涉水出城,向東開拔。
呂布則站在城頭,目送著高順和三千先鋒軍遠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高伯平,你既對我忠心耿耿,今夜就用你的死戰,向天下人證明你對我的忠心吧…”
喃喃自語後,呂布大戟一抄,厲喝道:
“傳令下去,剩餘人馬,即刻轉往北門突圍!”
此令一出,曹性,郝萌,魏續三將,皆是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