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無情無義的主公,你若打算為他陪葬的話,儘管跟著他出城突圍便是。”
郝萌心頭一震,臉上的驚異瞬間碎了一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略一沉頓後,郝萌一咬牙,便開始更換衣服。
不多時,十餘人換好了百姓衣服,便匆匆忙忙下城而去。
“呂布,不是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後,是你不配!”
“我陳宮還要保得有用之身,去輔佐袁公平定天下,討滅曹操劉備這些奸賊,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
“你我就在這裡,分道揚飆,各安天命吧!”
最後再看一眼城門,陳宮轉過身來,再無回頭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城北。
呂布正神經緊繃,率領著他五千士卒,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水中吃力前行。
儘管水位已降至了及膝,但行進起來也遠比往常吃力。
呂布的目光,不時向著四周掃望,生恐竄出一支劉軍來,擋住他的去路。
事實卻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東方露出魚肚白,五千呂軍士卒,終於是走出了洪區,前方平地漸起,隱約已能看到渡頭的輪廓。
種種跡象都表明,劉備的主力皆部署在了壽春以東,北麵並沒有設營,更沒有一兵一卒阻攔。
估摸著渡頭中的劉軍,最多也就兩三千水軍,且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中。
他的五千士卒,出其不意一擊,應該能輕鬆攻破水營。
再然後,就是搶了戰船,渡過淮水,遠走高飛了。
“天不絕我呂布也,我就知道,我呂布總能絕處逢生,這一次也不例外…”
呂布嘴角掠起得意冷笑,便打馬揚鞭,加速向著渡頭水營奔去。
第一縷朝陽將要升起時,前方渡頭已近在眼前。
借著朝陽之光,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為數不多的值守士卒,正打著哈欠的樣子。
呂布強壓著狂喜,揮戟喝道:
“全軍聽令,一鼓作氣,隨本侯殺入敵營!”
“打贏這一仗,我們就能活命!”
五千呂軍士卒,如打了雞血一般,嘶吼響應,向著水營殺奔而上。
他們卻全然沒有覺察到,水營之內,正有無數雙猙獰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
那興奮的眼神,就象是盯著送上門來的獵物。
營門內。
劉備翹首遠眺,清楚的看到數千敵軍,正如出籠的野獸般,向著這邊喊殺而來。
看這陣勢,至少有五千人左右,必是呂軍主力無疑。
“景略,看來那陳宮倒是沒說謊,呂布果然想從北門突圍。”
劉備口中感慨,回望了蕭方一眼。
蕭方卻淡淡一笑,羽扇向敵一指:
“管他說沒說謊,呂布反正是送上了門來,主公與他的新仇舊恨,就在今日做個了斷吧。”
蕭方這番話,如一把火,將劉備心頭積聚多年的怨氣,瞬間儘數點燃。
當年呂布的忘恩負義,竊他徐州,將他險些逼上絕境的狼狽,儘數浮現在了心頭。
“軍師說的沒錯,該是新仇舊恨,算總賬的時候了…”
劉備眼中殺意燃起,揚鞭喝道:
“點起狼煙,號角吹響!”
號令傳下,一道黑色狼煙,轉眼間已升起在了天空之中。
水營之外。
呂布血目猙獰,手中大戟已握緊,準備一馬當先,劈開營門。
突然。
號角聲吹響,戰鼓聲陡然大作。
原本空虛的水營內,陡然間湧出無數劉軍士卒,如神兵天降一般,密密麻麻的堵滿了營牆一線。
緊接著,西麵方向,東麵方向,南麵方向…
無數的劉字戰旗,無數的劉軍士卒,四麵八方如潮水般襲卷而來。
伏兵四起!
呂布駭然變色,臉上的猙獰殺機,霎時間為無儘的驚愕取代。
狂衝中的呂軍士卒,立時軍心大亂,紛紛停下了腳步,彼此衝撞擁擠在了一起。
“伏兵?劉備竟然在渡頭設有伏兵?”
“他的主力,不該是在東麵設伏,阻擊高順嗎?”
“此間為何會出現在這麼多敵軍?”
呂布聲音沙啞顫栗,急是回頭叫道:
“公台,陳公台,你——”
身後方向,卻不見陳宮的身影。
那個
本該跟隨在他左右的謀主,在這關鍵時刻,竟似人間蒸發了一般,突然間不見了蹤影。
呂布心頭咯噔一下,陡然間閃過一個不祥的念頭。
而這時,緊閉的劉營大門,卻緩緩打開。
劉備扶劍策馬,緩緩走出,現身在了眾軍之前。
“劉…劉備?”
呂布顫栗的叫出了那個名字。
劉備目光冷峻如刀,馬鞭一指呂布,厲聲道:
“呂布,當年你恩將仇報,奪我徐州之仇,今日便是我與你清算之時!”
“天羅地網吾已為你布好,你已插翅難逃!”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