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方適才所問,不過是為摸清楚他兩兄弟的態度,現下聽了他二人所說,心中自然也是有了底。
“翼德將軍,除了咱們三人外,還有誰知道你拿到了這傳國玉璽嗎?”
蕭方端詳著手中玉璽又問道。
張飛忙道:“除了咱們三個外,再無旁人,那個俘虜傷勢極重,交出玉璽後就死了。”
蕭方微微點頭,遂將玉璽重新放回張飛手中。
“既然如此,那這傳國玉璽,就由翼德將軍你代為保管,就先彆急著獻給主公了。”
“畢竟主公的性情你們比我了解,隻要你把這玉璽獻上,甭管你說的多有道理,哪怕是嘴皮子磨破了,他也一定會送往許都。”
“退一萬步講,就算主公被咱們勸住了,將這傳國玉璽留下,這風聲傳出去了,也會使主公遭人誹議。”
“主公不是孫堅,不是袁術,更不是呂布,他們這些人可以無視人心向背,主公卻不能。”
“所以現下最好的選擇,就是不讓主公知道此事,眼不見心不煩嘛。”
蕭方給出了解決之策。
張飛若有所悟,便將玉璽揣回到了懷中。
“軍師言之有理,這玉璽讓俺繼續保管,不去煩兄長也行。”
“隻是俺也不能一直瞞著兄長啊,軍師你打算讓俺啥時候向兄長坦白,俺總不能一直藏著這寶貝吧?”
張飛又抓耳撓腮,犯起了猶豫。
蕭方則重重一拍張飛肩膀,一臉鄭重道:
“放心吧,這一天不會太遠的,等到主公大勢已成,天下人心所向之日,就是你獻上這傳國玉璽之時!”
爾後話鋒一轉,又笑著寬慰道:
“況且你與主公乃兄弟,你這麼做也全都是為了主公好,主公就算事後知道了原委,還能怪你不成?”
張飛“哦”了一聲,臉上的顧慮之色,這才被就此打消。
於是把玉璽一揣,笑嗬嗬道:
“軍師你說啥就是啥,俺也不想那麼多了,這玉璽你啥時候讓俺交,俺再交便是。”
三人彼此對視,不禁相視而笑。
…
官渡,曹營壁壘。
中軍大帳內,曹操臉色鐵青,眉頭深鎖的枯坐上位。
“司空啊,我照司空吩咐,改大鬥為小鬥給將士們分糧,這吃了一個多月的小鬥,將士們已然發覺不對勁,軍中已是怨聲載道。”
“司空,恕屬下直言,再這麼以小鬥發糧,軍中必生嘩變呀。”
糧曹王垕半跪在帳中,苦著臉稟奏道。
曹操深吸一口氣,似乎做出了某種決斷,遂道:
“你可記得,當日吾曾與你說過,若到軍心不穩時,吾要向你借一物,以安軍心?”
王垕愣了一怔,茫然的點了點頭:
“屬下確實記得司空說過這句話,隻是屬下不明白,屬下能有何物,可助司空安撫軍心?”
曹操抬手一指王垕首級,冷冷道:
“吾要借你項上人頭,來安撫軍心,平息將士們的怨言!”
此言一出,帳中眾人無不臉色一變。
王垕更是大驚失色,急是跪地道:
“司空饒命啊,屬下犯了什麼罪,司空為何要斬我人頭?”
曹操麵露無奈,一聲輕歎:
“你不光沒有罪,還有大功,隻是吾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你就安心上路吧,你妻子吾養之,你黃泉路上勿須掛念。”
說罷,曹操一擺手,喝道:
“來人啊,將王垕拖下去斬首示眾,再宣告三軍將士,就說王垕貪墨了我軍糧,改大鬥為小鬥發糧,吾今已查明,故而將他斬首正法!”
左右虎士一擁而上,便將王垕拖了下去。
“曹司空,屬下沒有貪墨啊,屬下全都是照你的軍令行事,屬下冤枉啊~~”
王垕的悲憤哭訴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帳外。
曹操眼中則噙起幾分淚光,一臉無奈的自責道:
“若非形勢所迫,若非為袁紹苦苦相逼,吾焉會出自下策。”
“王垕啊王垕,是我曹操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說著說著,曹操已是潸然淚下。
郭嘉見狀,隻得一聲歎息,安慰道:
“司空這麼做,也是為了抗袁大局,不得已而為之,相信所有人都能體諒司空的苦衷。”
“倘若不犧牲王垕一人,這軍心一亂,不知多少人要死在袁紹的刀下呀。”
曹洪等人紛紛附合,各種安慰曹操,各種搭梯子。
曹操借坡下驢,遂擦去眼角淚光,起身端起酒杯來到帳門外,對著遠處王垕高高掛起的首級,舉杯一拜。
“王垕,你有功於社稷,有功於天下,這一杯酒我曹操敬你!”
“待他日我曹操擊敗了袁紹,打贏了這一仗,我曹操必為你立碑建祠,令你世受我曹家子孫香火供奉!”
立下重誓後,曹操鄭重其是將酒灑在了地上。
酒剛落地,程昱神色匆匆趕來,一臉凝重道:
“司空,淮南剛剛傳來消息,劉備已攻陷壽春,斬殺呂布!”
哐鐺!
曹操手一抖,酒杯脫手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