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頓了一頓,遂乾咳幾聲,拱手道:
“宮以為,此番討伐劉備,我們要揚長避短,萬不可與其比拚智謀計策。”
“我軍的優勢在於騎兵,大公子可親率大軍南下,步步為營兵進逼盱眙,迫使劉備儘起主力來守盱眙。”
“介時大公子則可正麵與其對峙不戰,卻派出輕騎抄掠敵軍之後,劫其糧草斷其糧道。”
“如此不出數月,劉備定然不堪襲擾,因乏糧而棄盱眙西退壽春。”
“大公子便可從容拿下盱眙,爾後再繼續步步為營進軍壽春,用同樣的戰術正麵與劉備對峙,而使輕騎抄掠其後。”
“隻有這般穩紮穩打,方能叫那蕭方的鬼謀神算無用武之地,大公子方能以堂堂正正之師,順利拿下壽春,乃至於整個淮南。”
陳宮滔滔不絕的道出了自己的進兵方略。
簡而言之,就一個字:
穩!
袁譚指尖敲擊著案幾,眼神表情,似乎對陳宮的這套方略並不太滿意。
“陳公台,你這一道用兵方略,也太過小心謹慎了吧。”
“若依你這樣用兵,沒有個三五個月焉能拿下盱眙?至於攻取壽春,更是得等到猴年馬月。”
“隻怕大公子還未拿下盱眙,主公已滅了曹賊,拿下了許都,發兵南下由潁水直撲壽春。”
“這擊破劉備,攻取淮南之功,大公子又如何獨享?”
許攸對陳宮的方略嗤之以鼻。
袁譚微微點頭,顯然許攸這番話,也道出了他的心聲。
他就是要獨得收取淮南之功,以樹立自己的威信,豈能容旁人跟自己分功?
“子遠言之有理,吾不但要破劉備,還要速取淮南。”
“這一戰,決不能拖拖拉拉,定要打得乾脆利落!”
袁譚一拍案幾,給這一戰定下了基調。
陳宮眉頭一皺,背後不由一涼。
劉備現下實力與你袁譚旗鼓相當,你想要速勝,那就隻能出奇用計。
有蕭方在,你還敢出奇用計?
你是心有多大啊…
“大公子,宮還是以為——”
“大公子!”
許攸打斷了陳宮的進言,一臉自信的拱手道:
“攸有一計,可出其不意一舉拿下盱眙!”
“就算拿不下盱眙,也可搶先一步將其圍困,令劉備來不及大軍來救!”
袁譚精神一振,忙問許攸有何計策。
許攸剛要開口,眼珠卻轉了一轉,說道:
“大公子,事關機密,攸以為,咳咳~~”
他這是對陳宮,陳登等人心存不信任,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計策。
袁譚會意了許攸意圖,便散了軍議,屏退了陳宮陳登等人,隻留下了許攸和辛評兩位心腹謀士。
“子遠,你到底有何妙計?”
袁譚迫不及待的問道。
許攸嘿嘿一笑,撚著細髯,不慌不慢的將自己的計策諉諉道來。
袁譚臉上的好奇,轉眼變成了驚喜,爾後拍案大讚:
“好好好,子遠此計,當真是神來之筆,實乃一出神鬼莫測的妙計!”
“父親麾下謀士無數,果然還是你許子遠最善出奇製勝。”
許攸嘴角上揚,臉上不掩得意的笑容。
辛評沉思片刻後,卻道:
“子遠兄此計固然是一道奇策,隻是卻頗有些風險,倘若有所差池,必會損兵折將?”
“我軍中,不知誰有膽量,敢擔此重任?”
袁譚臉上笑容褪色三分,不由眉頭再次微皺。
許攸卻早就胸有成竹,冷笑道:
“攸早已想好了人選,大公子可令那臧霸去實施此計。”
袁譚一震,眼神中掠起幾分驚訝。
臧霸並非是他袁家心腹大將,許攸卻舉薦其擔當如此大任,這個選擇著實令袁譚有些不解。
“臧霸雖然新降,卻主動將子侄送往鄴城為質,今日又是第一個表態,支持大公子討伐劉備。”
“這種種舉動,表明此人懾於袁家威勢,是真心想要歸順於袁家,還迫不及待想要立功,以證明自己歸順的誠意,博得主公和大公子的信任青睞。”
“大公子若用此人,他必會拚儘全力死戰,以表其忠心。”
“況且臧霸乃青徐本地人,對此間的天時地利最為了解,此計也正適合由他和他的泰山降軍實施。”
“再者
佐治也說了,我此計略有風險,若真出了意外,折損的也是那幫泰山降卒,並非袁家的嫡係兵馬。”
許攸緩緩道出了理由,說到最後嘴角鉤起一抹陰冷詭笑。
袁譚恍然大悟,遂是冷冷一笑:
“好,還是子遠考慮的周全,就依你之計,令臧霸和他的泰山兵,去實施你這一道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