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下邳城內,除陳氏一族外,願倒向主公的士家豪姓為數甚少。”
“如此一來,陳元龍所能集結的私兵,最多不會超過千餘人,而袁譚在下邳城內,卻有近兩萬兵馬。”
“陳元龍想僅靠千餘私兵,就奪門開城,放我大軍入城,隻怕未有必勝把握。”
“倘若一旦事敗,陳元龍和他陳氏一族,隻怕皆要為袁譚清算,遭受滅頂之災!”
劉備心下明悟,眼中精光漸漸褪色,不由無奈的歎了一聲。
想當年他初掌徐州時,根基就不甚穩固,除了糜氏之外忠心擁護者並不多。
就連陳氏一族,也隻是嘴巴上表示支持,實際行動上的支持卻並不多。
如今下邳城內,士家豪族對他的支持率,與當年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了。
“還是軍師考慮周密,如此看來,此計確實勝算無多,還會令元龍陷入險境,確實不太可行。”
劉備微微點頭,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也未必,陳元龍是兵馬不夠,但咱們卻可略施手段,將下邳城中的兵馬調出來啊。”
“此消彼漲,陳元龍的兵馬不就夠了麼。”
蕭方卻語氣忽轉,眼中透出一絲詭色。
劉備眼眸一亮,喜道:“景略可有妙計,將下邳城中袁軍調出?”
蕭方不答,卻笑著反問道:
“主公可還記得,當初許攸向袁譚獻計,令臧霸由海西出海南下,偷襲咱們盱眙一戰嗎?”
劉備不由一怔,眼神茫然起來。
咱們現下討論的攻取下邳,怎麼又跟盱眙一戰扯上了關係?
“袁譚跟咱們玩海上偷襲,那咱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假裝跟他玩一次海上偷襲,再利用他急於挽回威望的心理,輔以陳元龍這個內應從旁煽風點火,咱們…”
蕭方壓低聲音,不緊不慢的將全盤計謀道了出來。
劉備眼中疑雲漸漸散雲,臉上漸起欣喜。
“軍師此計,既能重創袁譚,又能速破下邳,真乃一石二鳥的妙計!”
“好,就依軍師之計行事!”
“來人啊,速傳興霸前來!”
…
下邳城內,州府。
“主公已於七日前進占許都,曹操挾天子及其殘兵,現已逃往長安。”
“主公令張郃辛毗,率兩萬兵馬沿睢水東進,現下已攻占梁國,兵鋒直指劉備占據的相城。”
“隻要張郃能攻破相城,便能直撲下相城,截斷劉備的退路。”
“主公命大公子務必堅守住下邳,待張郃所部抵達徐州後,兩麵夾擊共破劉備,收複失地。”
部將眭元進宣讀著袁紹發來的軍令。
蔣奇等眾將,聽得袁紹拿下許昌,又派援兵來援徐州,無不是精神振奮。
袁譚卻一言不發,仰頭灌了一杯悶酒,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從袁紹的口氣中,雖然沒有明著指責他用兵不利,卻顯然暗含著不滿意味。
泗水一戰損兵折將,著實是令他威名大跌,在父親袁紹眼中的地位急劇下降。
就算張郃援軍殺到,就算他最後守住徐州,逼退了劉備又如何?
世人眼中,那也是袁紹出手,幫他解了圍,於他受損的威望沒有半點補彌。
唯有靠自己的力量,反敗為勝擊退劉備,方才能重振聲威呀…
可惜以現下兩軍兵力對比,憑他一己之力想要擊退劉備,顯然是不太現實。
這便是袁譚悶悶不樂的原由。
陳登暗自打量著袁譚神色變色,眼見時機已到,便起身一拱手:
“啟稟大公子,據我陳家在廣陵一線的耳目密報,敵將甘寧出現在了盱眙,正在淮水一線集結戰船,不知意欲何為?”
袁譚酒杯懸在半空,眼眸中掠起幾分疑色。
陳登輕咳幾聲,接著又道:
“且前日斥侯有報,劉備抽調了一萬兵馬,沿泗水南下,應該也是往盱眙而去。”
“按理來講,劉備現下應該集中全力,強攻我下邳城才是,為何忽然抽調兵馬去盱眙?”
“還有那個甘寧,聽聞精通水戰,乃劉備麾下第一水將。”
“劉備將他調去盱眙,又在淮水一線集結戰船,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莫非這又是那蕭方的詭計不成?”
陳登眼中滿是猜疑,似在喃喃自語,似乎又是說給袁譚聽。
袁譚頓時警惕起來,放下酒杯,來到地圖前凝視起來。
許攸也跟了上來,目光在地圖上掃來掃去,眼珠飛轉如梭。
“我明白了,明白了!”
“大公子啊,我們無需等到張郃來援,靠我們自己擊破大耳賊的機會來了!”
“這是天助大公子也,哈哈哈——”
許攸突然間興奮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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