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不可能準許陛下封大將軍為王,但未必不會以朝廷的名義,拉攏其共同對抗袁紹。”
“臣可向曹操進言,以使臣身份去宣撫大將軍,陛下則可授臣一道封大將軍為王的衣帶密詔,如此一來,陛下的封王詔書,臣不就能堂而皇之的帶出長安給大將軍了嗎?”
衣帶詔!
劉協眼眸一亮,豁然開朗,欣然道:
“好,就依孔卿之計,朕授你一道衣帶詔,封玄德皇叔為王!”
…
許昌,金殿內。
依舊是歌舞升平,酒氣彌漫。
高臥胡床的袁紹,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威儀,正笑眯眯的欣賞著殿前歌舞。
與之前不同的是,現下他身邊還多了幾位美人,正笑臉如花,殷勤奉酒。
此時的袁紹,儼然已忘了袁譚被俘之痛,終日置酒高會,沉浸於酒色享樂之中。
劉備那邊已答應釋放袁譚,各條戰線上與劉備的衝突也皆結束,中原已無戰事。
對於已年過五旬的袁紹來說,留給他的時日已無多,既然中原已定,自然要抓緊時間好好享受享受,以彌補這數十年兢兢業業的缺憾。
“曹操尚在,劉備未滅,便急於享樂,唉……”
沮授喃喃自語,搖頭一聲歎息。
這一次,他已不敢再勸諫袁紹,隻能暗自感慨罷了。
腳步聲響起。
一名身著銀甲,英武不凡的年輕貴公子,高舉著一道卷軸,信步踏入了大殿。
“兒拜見父親!”
“恭喜父親南征全勝,收複許昌,攻取中原!”
那年輕貴公子微笑著上殿一拜。
袁紹眼眸中湧現驚喜,奇道:“顯甫?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他最寵愛的三子袁尚。
此番南征,袁尚奉命留鎮於鄴城,主持後方大局,為前線運送糧草。
此前他並未召袁尚前來,這最寵愛的兒子,卻忽然出現在許昌,不禁令袁紹既是驚喜又是狐疑。
袁尚高舉手中卷軸,麵帶著深深敬意,朗聲道:
“父親功高蓋世,威加海內,為萬民景仰。”
“今父親更擊破曹賊,收複中原,手握兩河六州之地,雄兵百萬,天下莫人能敵!”
“兒此番前來乃是受河北眾豪傑所托,手中所持者,正是河北四州豪傑的聯名上表,恭請父親上應天命,下順民心,進位為王!”
進位為王!
袁尚此來,竟然是前來勸袁紹稱王!
大殿之內,立時一片震動。
沮授手中酒杯拿捏不穩,脫手跌落在了案幾上,驚愕的目光看向了袁尚。
郭圖則是臉色一變,驀然間省悟過來,不禁跌足暗暗抱怨自己反應遲鈍,讓袁尚搶先了一步。
他目光急是瞟向袁紹。
果然。
袁紹先是吃了一驚,旋即眼中閃過一道微妙的眼神。
郭圖自然讀得懂,那是一種興奮,一種暗自竊喜,還有幾分欣喜。
袁紹是在興奮竊喜,終於有人能體察了自己的心意,主動站出來勸說自己稱王。
欣慰的則是,這個帶頭勸進之人,還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
而且袁尚的勸進,還不是一個人勸,而是攜了審配等河北士人聯名的勸進上表!
這其中的份量有多重,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咳咳,老夫雖有些許功勞於社稷,但畢竟乃是一介外姓,你們如此勸老夫稱王,豈非是陷老夫於天下人的口誅筆伐麼。”
“不可,不可啊~~”
袁紹旋即佯作不悅,連連搖手推辭。
這一次,郭圖瞬間領會到了袁紹的心思。
光有河北士人表態不行,還得有他們這些汝潁士人表態才是。
畢竟現下的袁紹,手握的可不止是河北四州,大半個河南諸州也在其統治之下。
“主公雖乃外姓,卻功在社稷,四海賓服,萬民歸心!”
“圖以為當此天下傾覆之際,萬不可墨守陳規,拘泥於所謂的祖製,而有負天下萬民所望!”
“主公唯有進位為王,方能順應天意民心,方能號召四方仁人誌士,追隨主公掃除各路逆賊,還百姓一個太平天下!”
郭圖當然不會錯過勸進的機會,當即跳了出來,代表汝潁士人表態勸進。
袁尚和郭圖都起頭了,在場謀臣武將們,自然是轟然而動,紛紛慷慨勸進。
就連沮授,雖然認為此時袁紹此時稱王為時尚早,但麵對這般形勢,也不得不站了起來,不情願的隨了大流。
看著諸子眾臣的慷慨勸進,袁紹嘴角掠過一抹滿意的笑意。
於是深吸一口氣,佯作無奈的擺了擺手,歎道:
“罷了,罷了
,既然是天下士民要逼老夫進位為王,老夫若再推辭,豈非寒了天下人心?”
“老夫就準了爾等所請,進位為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