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被他言重,我們非但不能殲滅魏軍騎兵主力,反倒有可能為其所破,十幾萬斛糧草儘失也就罷了,上萬將士亦有被重創的危險。”
劉備眉頭凝起,警惕的目光轉向了蕭方。
眾人的目光,再次齊聚向了蕭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們神機妙算的蕭國相,又是如何破解這一道難題。
蕭方在眾人注視下,臉上卻掠起幾分詭色。
“所以,我們不能單純的以重兵運十幾萬斛糧草,我們還要演一出戲,令那沮授也無法識破,才好令袁紹的騎兵放心大膽來攻!”
演一出戲?
劉備興致大起,忙問道:“如何演一出戲?”
“大王應該還記得吧,適才孔明那道密報,稱汝南郡有不少士家豪強,暗中跟袁紹眉來眼去麼?”
“臣已務色了一位汝南武將,還有早年為大王所擒,一直關押在獄的袁紹那個外甥高乾…”
蕭方不緊不慢,將計策徐徐道來。
劉備笑了。
…
魏營,王帳內。
袁紹半扶著拐杖高坐上位,同樣在聽沮授彙報著戰報。
二十日內,四次劫糧成功,總計燒毀十五萬斛楚軍糧草,斃敵有三千餘人。
戰果豐厚啊。
袁紹是越聽心情越是愉悅,輕捋著半白細髯,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公與,看來你的計策是奏效了。”
“照這般下去,最多再有兩月,大耳賊糧道必斷!”
“好好好,甚好啊!”
袁紹滿意的點點頭,對沮授是讚不絕口。
眼見沮授被袁紹盛讚,郭圖辛毗等汝潁係士人,心下皆不是滋味。
就連逢紀這個河北一派,也是暗自翻著白眼,眼中閃過幾分不易覺察的嫉妒之色。
這時有親衛入帳,將一道帛書情報,先行遞給了逢紀審配。
逢紀看罷後,眼珠轉了幾轉,一道喜色在眼中閃過。
“大王,用不了再等兩個月,這個月我們就能截斷了大耳賊的糧道!”
逢紀跳將起來,興奮的大叫道。
袁紹精神一振,驚喜的目光急看向逢紀。
“這是我們壽春的細作,剛剛傳來的密報,其中宣稱劉備一口氣調集了近十五萬斛糧草,正在壽春一線裝船。”
“除此之外,劉備還有項城前線抽五千兵馬南下,從壽春調出了五千兵馬,集結了一萬左右兵馬。”
“大耳賊這顯然是被我們劫糧劫怕了,便集結了一萬餘重兵,打算一次性押送十五萬斛糧草北上至項城!”
逢紀說著將手中帛書獻上,爾後冷笑道:
“那我們就可將各路騎兵集結起來,於潁水沿線擇機擊破這一萬楚軍,一口氣燒儘大耳賊十五萬斛糧草!”
“這就相當於一月之內,劉備折了近三十萬斛糧草,以其區區三州的那點家底,焉能承受得起如此沉重的損失。”
“楚軍糧道必斷也!”
聽得逢紀所說,大帳中魏國眾臣一片沸騰驚喜。
袁紹急是接過那密報,迫不及待的細細審視每一個字,臉上漸漸湧起狂喜之色。
“天助孤也,這真是天助孤也!”
“逢元圖,伱此計若成,乃是畢其功於一役的製勝之策!”
“此戰若勝,你便是首功之臣!”
袁紹是開懷大笑,指著逢紀大讚。
逢紀笑而不語,嘴角翹上了天,得意的目光斜瞟郭圖辛毗二人,爾後又瞟了沮授一眼。
沮授的眉頭卻反倒皺起,沉吟片刻後,拱手道:
“大王,逢元圖此計若成,確實可一舉截斷楚軍糧道。”
“但臣同樣擔心,這十五萬斛糧草乃是那蕭方的誘敵之計!”
“隻怕他是想借著這麼多糧草,誘使我們將所有騎兵集中起來劫糧,而楚軍卻暗中裝備了連弩這等克騎利器。”
“我軍若疏於防備,盲目進攻,豈非要重蹈泗水一役,五千幽燕鐵騎被連弩所滅的覆轍?”
沮授這一瓢冷水潑下來,霎時間將帳中沸騰振奮的氣息潑滅。
袁紹臉色笑容驟止,眉頭一鎖:
“公與提醒的也有道理,那蕭方詭詐多端,這未必不是其詭計。”
“大耳賊的連弩,確實不可不防。”
袁紹說著看向了逢紀,想看他接下來有何應對。
逢紀撓起了額頭,一時間臉色尷尬,卻說不出話來。
大帳內的氣氛,轉眼沉寂下來。
“舅舅,舅舅啊——”
一個哭腔聲打破了沉寂,一人跌跌撞撞闖入大帳,伏倒在了袁紹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