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乾都活捉了,再聽劉備適才的話,定然是渦水那一路兵馬大勝,伏擊了魏軍騎兵主力。
“李通,你為什麼,你,你——”
高乾轉頭望向李通,眼珠爆睜,震驚困惑,還有無儘的憤怒在眼中狂湧。
此情此景,他終於開始明白,自己為何會再次淪為劉備的階下囚了。
“高乾,你當真以為,我李通大好男兒,會投降你舅舅那等庸主嗎?”
“現下告訴你也無妨,這是我們蕭國相的計策,我是奉我家楚王之命,假意將你救走,再將假情報借你之口,泄露給袁賊。”
“目的你想必也猜到了,就是為了將你偽魏騎兵誘至城父,儘數圍殺,順道再將我十五萬斛糧草送至項城。”
“從頭到尾,你都隻不過是蕭國相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李通索性攤牌,將整個布局挑明。
高乾身形晃了一晃,癱跪在了地上,整個人仿佛被一悶棍敲碎一半魂魄。
眼中的困惑悲憤,漸漸為羞愧自責所取代。
“我竟然被他們如跳梁小醜般戲耍?”
“我竟幫著他們,害死了高覽,害死了舅舅的一萬鐵騎?”
“我竟成了魏國的罪人,成了天下第一號蠢材?”
高乾喃喃自語著,羞愧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國相,依你之見,此賊當如何處置?”
耳邊響起劉備的聲音。
高乾猛然驚醒,惶恐的目光急看向了蕭方。
羞愧為時已晚,事已至此,他唯一希冀的,就是能保住自己一條性命。
而他的性命,現下則全掌握在蕭方這個鄉野村夫一念之間。
“袁紹僭越稱王,乃漢之逆賊,袁氏一族皆當誅。”
“此賊雖隻袁紹外甥,卻乃其心腹,而前番大王已放他一條生路,他卻仍附從袁紹,與大王為敵,自是罪不容恕。”
“臣以為,大王當將此賊斬首正法,將其首級懸掛於壁壘外,以震懾偽魏群賊!”
蕭方語氣冰冷淡漠,給出了裁決。
高乾霎時間心涼透頂,渾身上下虛脫一般,癱軟在了地上。
“軍師言之有理,此賊確實當斬!”
劉備微微點頭,臉上殺意燃起,拂手喝道:
“就依國相所說,將此賊拖下去斬了,首級懸掛於壁壘之外,以震懾敵心!”
陳到當即一揮手,喝令左右白毦衛一擁而上,將癱軟在地的高乾便拖了起來。
高乾猛然驚醒,急是趴跪在地上,叩首哀求道:
“楚王饒命,楚王饒命啊~~”
“乾知罪了,乾願歸順大王,請大王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大王啊——”
劉備無動於衷,冷眼注視著高乾被拖了出去。
爾後臉上再現笑容,豪然道:
“來人,速速擺宴,孤要為漢升文達他們擺酒慶功!”
大帳中,響起眾將豪獵大笑。
而在壁壘之上,一顆血淋淋的首級,已高懸在了空中。
…
魏營。
大帳中再次彌漫起了酒氣。
熬了兩月的袁紹,終於是挨不住酒癮,不顧醫官勸阻,再次在帳中設宴,與眾臣共飲。
幾杯美酒下肚,袁紹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意,仿佛腳上的傷痛也緩解了許多。
“高覽和元才公子他們,此刻想必已全殲運糧楚軍,一把火燒儘了大耳賊十五萬斛糧草,已在凱旋的路上了。”
“這把火一燒,劉備一月之內折損三十萬斛糧,就算我們不再劫他糧道,他糧草也將無以為繼。”
“項城這一戰,大耳賊糧儘退兵,就隻剩下時間問題了。”
“大王趁勢追擊南下,攻取壽春,蕩平偽楚也隻是時間問題。”
“臣在此先敬大王一杯,恭賀大王討滅偽楚,一統江南半壁!”
逢紀笑嗬嗬的高舉起酒杯,為袁紹勾勒出了一幅宏偉藍圖。
袁紹是春風得意,哈哈大笑:
“元圖,孤若此戰取勝,將來蕩滅偽楚,收取江南半壁,你便為首功之臣!”
“來,我們君臣共飲此杯!”
袁紹亦高舉酒杯,一飲而儘。
主臣二人相視大笑,酒宴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郭圖趁著袁紹高舉,趁勢進言道:
“劉備糧草不濟,退兵前勢必會向先大王求和,大王就可以趁勢索回大公子。”
“臣也先恭喜大王,父子團聚,指日可待也。”
袁紹微微點頭,感歎道:
“顯思被俘已有半年多了吧,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也該是將他接回來的時候了。”
聽得袁紹沒有忘記將袁譚索回,語氣中還透露著幾分做父親的疼惜,郭圖不由暗鬆一口氣。
於是忙是舉杯,笑嗬嗬道: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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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就先在此敬大王此杯,提前恭喜大王與大公子父子團聚。”
袁紹又是哈哈一笑,再次舉杯。
酒剛送到嘴邊,帳簾掀起,親衛匆匆忙忙闖入。
“啟稟大王,楚營營牆上忽然掛起了一顆首級,看樣子好象是元才公子的人頭!”
袁紹驀然變色,杯中酒嘩的便灑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