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這番話似是在表明對蕭方折服,又似乎在為自己開脫。
蕭方淡淡一笑,羽扇輕指:
“既然如此,你應該很清楚,袁紹絕非我主對手,繼續頑抗下去,就不隻是今日慘敗。”
“你此去就轉告袁紹,我主乃天命所在,注定要討滅天下漢賊,再造大漢。”
“他袁紹若識得天命,就儘早削去王號,早日以六州之地向我主歸降請罪。”
“倘若他繼續執迷不悟,負隅頑抗,我主必蕩平兩河,滅儘他袁氏一族!”
當著袁譚的麵,給袁紹下最後通牒。
羞辱啊!
袁譚卻未被激起怒意,反倒是心頭悚然,背後冷汗刷刷直滾。
荀諶亦是聽的心驚膽戰,不敢再逼留後刻,忙一拱手:
“蕭國相的話,下官必會帶到。”
“楚王,蕭國相,下官和大公子先行告退。”
荀諶說罷拉著袁譚便走,生恐走慢了半分會生出變數,送了性命。
袁譚則驚到腿發軟,臨走出營門時,腳下絆了一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大公子!”
荀諶趕忙上前扶住。
“走,快走!”
袁譚顧不得狼狽,發足疾走,恨不得即刻插上翅膀,逃離此間。
二人便相扶攙扶,如驚弓之鳥般,奪路而去。
…
黃昏時分,固陵以南。
十萬魏卒,分兵六路,向著固陵糧營襲卷而來。
狂塵遮天,聲勢浩蕩。
張遼卻在統帥著他的三千騎兵,搖旗呐喊,往來奔馳,同樣掀起了漫天狂塵。
“文遠將軍,我們身後有六股塵霧逼近,應該是魏軍援兵到了!”
身後響起親衛的叫聲。
張遼撥馬轉身,向南望去,果然看到六路塵霧,正四麵八方襲卷而近。
塵霧之中,隱約已能看到“魏”字王旗,更能看到千軍萬馬若隱若現。
這聲勢,這陣仗,不用猜,必是魏軍主力前來。
“成了,國相的調虎離山之計成了!”
“袁紹老賊,果真中了國相的計策!”
張遼臉上浮現欣喜,如釋重負一般大笑起來。
袁紹既已中計,主力被引至了固陵,他的任務自然算圓滿成功。
該是搶在魏軍合圍之前,抽身而去的時候了。
“傳吾將令,將一切負重扔掉,全速撤回項城!”
張遼號令傳下,三千將士們即刻將手中旗幟,戰鼓等多餘負重,統統都扔掉。
甚至連隨身攜帶的乾糧,也一並扔掉。
現在的他們,要儘可能減輕自身重量,確保戰馬以最快的速度,及時撤離。
轉眼後,三千輕騎扔下一地狼藉,絕塵而去。
糧營之內。
正神經緊繃的淳於瓊,眼見楚軍忽然撤去,不禁長鬆一口氣,如釋重負。
“奇怪了,楚軍這般聲勢浩大,卻為何遲遲不攻我糧營,現下又忽然撤去?”
“那大耳賊,他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郭圖卻眉頭緊鎖,眼眸中滿是困惑不解。
淳於瓊卻不細想,長刀一指營外,喜道:
“快看,是大王的旗號,是大王親統大軍殺到了,難怪劉備會撤!”
郭圖舉目一看,果然見南麵六路塵霧滾滾而來。
十萬魏軍,終於殺到。
郭圖大喜,顧不得再細想適才的疑點,興奮叫道:
“仲簡將軍,你還等什麼,速速率軍衝出去,配合大王圍截劉備和他三萬兵馬啊!”
淳於瓊這才回過神來,當即打起精神,統一萬兵馬殺了出來。
南北兩路兵馬,挾著漫空狂塵,夾擊而來。
最後。
兩路人馬,卻在營前原野之上會師。
四周卻不見半個楚軍身影,隻留下了數不清的旗幟,還有無數的樹枝。
淳於瓊和郭圖,策馬飛奔,向著袁紹王旗所在飛奔而來。
此時的袁紹,正滿臉狐疑的環掃著四周,臉上也皆是茫然困惑。
眼見二人前來,袁紹便喝問道:
“仲簡,公則,你二人不是來報,劉備親率三萬兵馬,來偷襲固陵嗎?”
“現下孤大軍已到,劉備和他的三萬大軍何在?”
這一問,卻把二人給問住了。
淳於瓊額頭滾汗,一臉茫然道:
“臣也有些想不明白,劉備明明三萬大軍,怎會突然之間就不翼而飛?”
“他就算是見大王主力前來,要撤也沒可能撤得這麼快啊?”
郭圖環看著四周,看著地上的旗幟和樹枝,驀然間猜到了什麼,臉刷的一下便是蒼白如紙,額頭驚出了一層冷汗。
隻是,那猜測出的驚人真相,他卻欲言又止,幾番不敢出口。
“大王,我們中計了!”
張郃卻臉色大變,陡然一聲大喝:
“劉備並未派三萬兵馬來,也並沒有親自前來,他隻是派了數千輕騎罷了。”
“大王看地上這些旗幟樹枝,必是敵騎用來偽裝,虛張聲勢營造出數萬大軍來襲的假象。”
“其目的,定是為誘使淳於將軍他們向大王求援,誘使大王儘起主力,前來圍截劉備!”
“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此時那劉備定然還在項城大營,正率他全師趁虛進攻我大營啊!”
“大王,這定是那蕭方的詭計,我們被他戲耍了!”
袁紹駭然變色,手中馬鞭脫手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