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拿下的中原之地,就這麼白白送給了劉備?
這可不是割肉,直接就是剜心了。
天下人會怎麼看他,河北人會怎麼看他,他的這張老臉還掛得住嗎?
他的臉麵,這是被劉備一巴掌扇在了地上不說,還踩在腳下狠狠的摩擦啊!
“父王,沮授實乃危言聳聽,荒謬之極!”
“我軍不過折損了十萬兵馬,於我大魏而言根本算不上是傷筋動骨,就算我們現下不能擊破劉備,守住河南地也綽綽有餘!”
“沮授此計實乃危言聳聽,荒謬之極,父王萬萬不可用啊!”
袁譚不等袁紹發話,便跳出來激動的反對。
“大公子言之有理,河南諸州絕不能棄!”
“倘若如沮授所說,我們退回河北,則劉備便將一舉拿下中原,手握五州之地,其實力便將一舉壓倒我大魏!”
“這國力一旦逆轉,我們再想揮師渡河,收複中原便難如登天!”
“大王,局勢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臣以為河南地萬不可棄啊!”
郭圖也跳了出來,聲色肅厲的反對。
作為汝潁士人,河南諸州就是他們在魏國的立足之本,好容易打了下來,豈能再拱手送出?
這要是放棄河南,退回了河北,他們這幫汝潁士人再次成為無根之木,在魏國朝堂之上,哪裡還有說話的底氣!
郭圖自然要極力反對。
袁譚身為汝潁一派的擁護者,自然也要反對。
“孤以為公與你會有什麼妙計,原來竟是這等荒唐的計策。”
“河南地乃我大魏之土,河南百姓乃孤之子民,你竟然讓孤不戰而棄,將他們拱手送給劉備?”
“你置河南萬千百姓的生死於何地?你置孤的顏麵威名於何地?”
袁紹的怒火被引燃,鐵青著一張臉,對沮授便是一通斥責。
沮授見狀,隻得硬著頭皮,還想要再勸諫。
“你不必再說了!”
袁紹卻擺手打斷,一臉決然道:
“孤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會放棄河南地!”
“誰敢再言退回河北,亂我軍心民心,休怪孤不留情麵!”
沮授一凜,到嘴邊的忠言,隻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一聲輕歎後,默默的低下了頭來,不再言語。
“臣以為大王當親率我主力,前往睢陽阻擋劉備,確保梁國不失,進而確保我河南地不會為大耳賊攔腰截斷。”
“至於許昌一線,臣料大耳賊必會令關羽,率其荊州軍團北上,來奪我許昌。”
“大王可令大公子率兩萬精兵,鎮守我許昌,足以抵擋關羽三萬楚軍來犯!”
“隻要我們據守不戰,依靠我們大魏的國力與大耳賊對峙下去,不出數月,大耳賊定然全線退兵而去。
郭圖是生恐袁紹改變主意,當即獻上一道應對之策。
袁譚眼眸一亮。
郭圖這道獻計,既能阻止袁紹放棄河南地,又能令他再次拿到兵權,還得到經營許都的便利。
這是一石三鳥啊…
袁紹眉頭深鎖,沉思不語。
沮授雖覺不妥,卻不敢再有異議。
逢紀自然看得出,袁譚這是想趁機再拿到兵權,想要反對卻又找不出合適理由。
畢竟以他的智謀,現下確實想不出,還有比郭圖此方略更優的應對之策。
深思許久後,袁紹深吸一口氣,猛一拍案幾:
“公則此方略,才是上上之策!”
“就依他所說,孤去睢陽阻擋大耳賊,顯思留下來鎮守許都,抵擋關羽!”
袁譚和郭圖暗自竊喜,彼此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
剛要大表一番決心時,袁紹卻又一指沮授:
“公與,你和荀友若留下來,輔佐顯思鎮守許都!”
袁譚眉頭不由一皺。
顯然袁紹這是對他能力不放心,對荀諶的智計也不放心,所以才要留下沮授來看著他。
且沮授乃河北一派,留其在許都,對他和汝潁派也是一種鉗製監視。
說到底,袁紹還是不放心,完全將許都將給他啊…
“顯思,許都有多重要,就不必孤跟你交待了。”
“孤希望你珍惜這一次的機會,千萬不要讓孤再次失望!”
袁紹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袁譚自然聽得出,袁紹這是在暗示,他休要再重蹈固陵失守的覆轍,把許都也葬送了。
“父王放心,兒必守得許都萬無一失!”
“兒就算對付不了劉備,對付那關羽還是有絕對把握,還請父王安心!”
袁譚慨然表態,言語氣勢間,
重燃起了自信。
袁紹這才滿意,目光射向大殿之外,仿佛隱隱約約,看到了劉備那意氣風發的身影。
蒼老臉上再起傲色。
“劉備,隻要孤還活著,你就休想從孤手中奪走中原!”
“孤就在睢陽等著你,你儘管放馬來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