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守不住,不如替大王保存下這五千將士!”
沮授語塞。
眼珠飛轉之下,他驀的想到什麼,急道:
“我們還未收到主力覆沒的消息,城下那顆人頭也不能證明就是大公子的,也許這一切都是蕭方的詭計!”
“淳於將軍,你萬不能棄城而逃啊,萬一中了蕭方的詭計怎麼辦?”
“我們就算要棄城,至少也得拿到確切的情報再棄啊!”
淳於瓊揚起的馬鞭,懸在了半空中。
他猶豫了。
沮授所說確有道理,那一萬五千主力被滅,的確並沒收到消息。
那顆袁譚的首級,也無法證實,就是袁譚的人頭。
種種皆是蕭方的一麵之詞。
就憑蕭方一句話,一顆人頭,就放棄了許昌而逃,似乎確實有些不太靠譜。
淳於瓊有些回心轉意,猶豫著是否該再撐一撐。
城下的蕭方,卻不給他猶豫的機會。
羽扇輕輕一揚,喝道:
“傳令,全軍攻城,拿下許昌!”
許褚即刻高舉起了一麵信旗。
後方列陣的魏延,見信旗樹起,當即下達了進攻的號令。
“嗚嗚嗚——”
肅殺的號角聲,驟然吹響。
八千楚軍步騎轟然裂陣,如潮水一般,向著許昌襲卷而上。
天崩地裂,聲勢浩蕩。
城頭上。
正猶豫不決的淳於瓊,剛剛被沮授喚醒的些許鬥誌,瞬間被楚軍震天的殺聲震碎。
“大公子定然已死,不然關羽軍團怎麼可能全師在此?”
“沮授,是你失算害死了大公子,你理當為大王死節,與許昌共存亡。”
“我淳於瓊無過,我憑什麼陪著你死!”
淳於瓊再無猶豫,打馬揚鞭就想要逃。
沮授急了,一把抓住他韁繩,大喝道:
“淳於瓊,許昌絕不能棄守,我不許你逃!”
淳於瓊急怒衝腦,情急之下揚起馬鞭,朝著沮授的臉就是狠狠一鞭子。
“啪!”
一聲清脆的鞭響。
沮授痛到一聲悶哼,臉上赫然已添了一條鞭印,本能的便鬆開了韁繩。
淳於瓊趁勢縱馬揚鞭,如驚弓之鳥縱馬逃下了城頭。
德高望重的老將都逃了,沿城一線的魏軍士卒,更是土崩瓦解,線全線潰散。
當沮授捂著火辣的臉龐,從吃痛中緩過神來時,淳於瓊早已溜的沒了影蹤。
左右魏軍士卒,如潰巢螻蟻般驚惶四散。
城外無數魏軍,則如虎狼一般,向著許昌襲卷而至。
沮授臉上不禁扭曲出了悲涼之色,仰天一聲無可奈何的長歎。
“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
“許昌失陷,河南不保,將來又焉能守得住河北?”
“莫非當真是天命在劉不在袁嗎?”
左右的親衛們,卻不給沮授悲問蒼天的時間,一擁而上強行架著沮授逃下城去。
“我不走,我要與許昌共存亡!”
“許昌若失,大魏早晚要亡,早晚要亡啊——”
…
最後一抹餘暉落山時,許昌城門上,升起了“楚”字王旗。
蕭方登上東門,舉目俯瞰,這座曾經的帝都,已儘收眼底。
“國相彈指一揮間,不費一兵一卒便輕取許昌,當真無愧於謀聖之名,末將心服口服!”
登上城頭彙報過戰果的魏延,向著蕭方深深一揖。
蕭方淡淡一笑,羽扇輕揚:
“速派人去睢陽,向大王報捷,就說許都已下,以振我軍軍心!”
“至於關將軍那邊…”
蕭方目光轉向潁陽方向,意味深長一笑:
“這個時候,袁譚應該已到潁陽,關將軍那邊差不多也應該有結果了吧…”
…
清晨時分,潁
陽城東。
一艘艘的船筏,正借著將明未明的晨光掩護,迅速的西渡潁水。
各筏靠岸,一萬五千餘魏軍,爭先恐後登岸。
袁譚縱身一躍,也跳下了船頭,踏上了西岸的土地。
舉目西望,隻見潁陽城的輪廓已印入眼簾,正安安靜靜的沐浴在晨輝之下。
“看樣子,潁陽城守備空虛,最多不過千餘兵馬。”
“那關羽作夢也不會料到,我們識破了他轉攻洛陽意圖,更不會料到大公子敢率軍出許昌,出其不意的來偷襲潁陽,截斷他糧道!”
荀諶指著潁陽城方向,麵帶諷刺的冷笑道。
袁譚嘴角鉤起一抹冷笑,眼前仿佛已浮現出,關羽得知潁陽被奪後,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更仿佛看到,糧道被斷後,三萬楚軍軍心瓦解,不戰自亂的狼狽。
“傳令下去,全軍即刻攻城,正午之前,吾要在潁陽城喝慶功酒!”
袁譚收起幻想,翻身上馬,銀槍向潁陽城方向豪然一指。
話音方落。
戰鼓聲陡然間敲響,震碎了昏暗的晨光。
緊接著,破空聲驟起,無數支利箭四麵八方騰空而起,如天羅地網般傾泄而下。
袁譚眼珠驀然爆睜,臉上的自信瞬間化為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