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竟誣陷他想借刀殺人,除掉了袁譚?
這屎盆子扣的也太大了點吧。
“淳於瓊,你——”
“沮授!”
袁譚卻一聲怒喝,長劍出鞘,刷的一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就知道,你們這幫河北人沒一個好東西,人人皆欲置我於死地!”
“你說,你是不是受了袁尚授意,故意令我守不住許昌,想借劉備之手除掉我!”
袁譚的劍鋒就抵在沮授的喉嚨上,隻消輕輕用力,就能將他的脖子刺穿。
沮授是滿麵悲憤,目瞪口呆的看著麵目猙獰的袁譚,不敢相信這位大公子,竟然敢這樣質疑自己的人品。
要知他雖乃河北一派,卻向來秉公行事,處處以魏國大局為重,從未曾如逢紀那般,故意針對過他袁譚。
如今袁譚聽信淳於瓊煽動,竟然公然斥責他以私廢公,置魏國社稷江山於不顧!
甚至還拔劍出鞘,欲殺他而後快。
這是對他的人品公然的踐踏!
沮授心中悲憤無匹,便直麵袁譚劍鋒,厲聲道:
“大公子莫非忘了,當日我可是極力勸阻過大公子率軍襲潁日,我提醒過你,那蕭方鬼謀無雙,定然另有詭計!”
“是大公子你不聽,非要率軍出城,致使我許昌兵力空虛,為敵軍趁虛攻陷。”
“我若想借刀殺人,當初又何苦要勸你,我更應該鼓動你率軍出戰才對!”
“大公子你若聽信淳於瓊讒言,視我沮授為以私廢公的奸佞小人,堅信我要借刀殺人害死你,置大王的基業於不顧,你儘管殺了我便是!”
沮授慷慨自辯後,昂首閉眼,準備坦然赴死。
袁譚滿腔的怒火,為沮授這番話潑滅,整個人終於從暴怒中冷靜了下來。
“哐鐺”
佩劍脫手跌落在地。
袁譚搖搖晃晃倒退幾步,跌坐在了路邊石塊上,臉色已由猙獰暴怒,變為了無儘的絕望與悲涼。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
“許昌失陷,潁陽又折了一萬兵馬,我該怎麼向父王交待啊。”
“劉備,蕭方,你們主臣是想逼死我嗎?”
袁譚顫聲自語,雙手抱頭,仿佛這一刻精神已然崩潰。
淳於瓊見袁譚崩了,便不好再甩鍋沮授,隻得咽了口唾沫,尷尬無助的僵在原地。
沮授一隻腳從鬼門關收了回來,不由長鬆一口氣。
低頭看著袁譚這般崩潰的樣子,眼中又閃過深深的失望,不禁搖頭一聲暗歎。
“我早與大王說過,河南地守不住,退回河北才是上策。”
“現下許昌已失,我們的防線全線崩潰,隻在眼前。”
“大公子,現下後悔為時已晚,還是打起精神,我們速往睢陽去見大王吧。”
“望你以大局為重,我們一起勸說大王,為了十幾萬將士的性命,放棄河南地,退回河北吧。”
沮授俯下身來,輕按著袁譚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袁譚身形一凜,再次抬起頭來時,眼神中透出了某種覺悟之色。
糾結良久後,他隻得一聲無奈長歎。
…
睢陽城南,楚軍大營。
九萬餘楚軍,連營數裡,對睢陽城形成了威逼之勢。
“士元,你說景略他以什麼計策,速取這許都?”
帳門負手而立的劉備,目光雖是凝視著睢陽城,思緒卻全在許都。
畢竟他率九萬大軍,轉攻這睢陽城,亦不過是為了關羽攻取許都而“服務”。
能否攻陷許都,以何種方式攻取許都,才是他最關心之事。
“蕭國相素來奇謀詭絕,每每用計都叫人難以揣磨,臣實難猜測出國相會用何計破許都。”
龐統苦笑著搖了搖頭,卻又道:
“不過以臣之見,想要速破許都,最好的辦法就是誘敵出城,將之殲滅。”
“如此一來,許都兵力空虛,關將軍以三萬兵馬,方有攻破許都的絕對優勢。”
“至於如何誘使袁譚出城,臣就想不出來了。”
劉備若有所悟,喃喃自語著:
“誘敵出城,誘敵出城麼。”
“不知這一次,景略會怎麼把袁譚引出來呢…”
正思緒推測時,帳簾掀起,陳到高舉著帛書,興衝衝的闖了進來。
“大王,捷報,蕭國相的捷報到了!”
陳到揚著手中帛書,激動的叫道:
“蕭國相於兩日前,已然攻破許都!”
“大王,許都拿下了!”
大帳之內,霎時間一片沸騰。
劉備也好,龐統也罷,眾人臉上刹那間為萬般驚喜取代。
“叔至,景略是用了什麼計策,竟然這麼快就破了許都?”
劉備一躍而起,激動的喝問道。
陳到遂展開帛書,將許昌之戰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先是關羽轉攻洛陽,再到潁陽伏擊袁譚,以及八千大軍佯裝三萬主力,以偽造袁譚首級打垮許昌守軍軍心…
前因後果,儘數道出。
“蕭國相,竟然以這樣的匪夷所思的手段,將袁譚引蛇出洞?”
“不費一兵一卒,竟攻下了許昌?”
“蕭國相,真乃神人也!”
龐統倒吸著涼氣,一張臉已為無儘的驚歎折服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