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語氣霸道,眼中一道殺意閃過。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對袁譚秋後算賬,斬草除根。
此外,連同郭圖,淳於瓊這等汝潁一派,也皆要統統清算,永絕後患。
逢紀眼中精光閃過。
他等的就是袁尚的這句承諾。
作為河北一派的中堅力量,他最擔心的就是袁尚登位後,會學袁紹玩起平衡術,重新扶持汝潁派來製衡他們河北派。
如此一來,他們費儘心機,擁袁尚登位,豈非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袁尚的表態,則打消了他的擔憂顧慮。
汝潁派一被清算,將來大魏國上下,就是他河北派一家獨大!
“三公子英明啊,攘外必當先安內,隻有先清除內患,我們大魏才能上下齊心,擰成一股繩,才能……”
“報——”
一騎飛奔而來,打斷了逢紀的恭維。
部將蘇由勒馬於前,拱手叫道:
“啟稟三公子,我斥侯於賈魯河北岸發現大批楚軍,約有近四千餘人,正於北岸背水結陣!”
逢紀的恭維戛然而止,驚奇目光看向蘇由。
袁尚亦是吃了一驚。
按事先推算,蕭方隻有七八千餘人,正常情況下,理應率全師堅守許昌不出。
可現下的情況卻是,四千餘楚軍,竟然敢主動出城迎戰?
這個蕭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而且還是背水結陣。
簡直猖狂之極!
“元圖,你說那鄉野村夫是何用意,莫非其中有詐?”
袁尚不由警惕心起,目光急看向逢紀。
逢紀壓下了驚疑,思緒翻轉片刻後,沉聲道:
“那鄉野村夫素來詭詐,敢以弱敵強主動迎戰,已是有違常理,如今更是背水結陣更是詭詐可疑。”
“三公子說的沒錯,我料他定然有詐。”
話鋒一轉,逢紀卻又冷哼道:
“不過我們大軍已至此,箭已在弦,絕不可能收回,縱然那蕭方有詐我們也不可能退兵。”
“紀以為,我們當就地結陣,步步為營向南推進,同時把斥侯四麵撒出去,隨時監視四方敵情,以防敵軍伏兵。”
“我相信做到了這些,以不變應萬變,縱然那蕭方有詐,亦奈何不了我們。”
袁尚沉思不語。
權衡刻片刻,重重點頭:
“元圖你說的沒錯,現下箭已在弦,豈能不發?”
“就依你之計,廣派斥侯監視四方,大軍結陣徐徐推進南下,我們不變應萬變!”
於是兩萬餘魏軍士卒,便排開軍陣,開始穩步推進南下。
同時數以百計的斥侯,則被四方撒了出去,刺探一切楚軍伏兵的跡象。
黃昏時。
魏軍慢慢吞吞,終於進抵了賈魯水北岸。
袁尚舉目一望,果然看到北岸一線,近五千餘楚軍已結成陣形,排出了要破釜沉舟,決死一戰的架勢。
“想學韓信,背水而戰嗎?”
“蕭方,你也太小看了我袁尚,小看了我魏軍將士的戰力!”
袁尚不屑一哼,銀槍一揚:
“蘇由,你率五千前軍推進在前,吾率本陣跟隨於後,繼續穩步推進,直至將楚軍推下河去!”
蘇由領命而去。
號角聲驟起,打破了原野沉寂。
大大小小的魏軍士卒,結成數十座大陣,如銅牆鐵壁般,向著背水結陣的楚軍輾去。
兩軍相隔,轉眼已近百步。
隨著蘇由一聲令下,魏軍弓弩手彎弓搭箭,準備搶先放箭。
楚軍陣。
魏延嘴角上揚,冷笑道:
“果然如蕭國相所說,這個袁尚一心求穩,擺出了這麼個蝸牛陣。”
說罷,魏延笑容一收,喝道:
“傳令各部,即刻涉水退往對岸。”
四千列陣待戰的楚軍士卒,本已做好了死戰準備,卻未想到在這關鍵時刻,主將突然撤退。
軍心稍動。
但楚軍將士們到底乃百戰之士,當即壓下不安與猜疑,堅決執行命令,即刻掉頭井然有序的退往對岸。
楚軍臨陣退兵過河!
這一幕,袁尚看的是清清楚楚,眼中不由再次浮現疑色。
“楚軍竟然臨陣撤退?”
“元圖,那鄉野村夫,這又是玩的什麼詭計?”
袁尚急問向逢紀。
逢紀額頭浸出幾顆汗珠
,眉色間顯然有幾分心虛。
先前判斷楚軍是想背水一戰,卻不想人家楚軍臨戰之時竟然退兵過河,這顯然是他判斷失誤。
“蕭方,蕭方,你到底想乾什麼?”
逢紀思緒飛轉片刻,驀的眼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