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之上。
劉備正扶劍立於旗艦甲板上,居高臨下遠望著黎陽渡頭敵軍情勢。
渡頭之內,魏軍正如無頭蒼蠅般往來奔走,慌亂無措之勢,看的是清清楚楚。
“大王,一切皆如蕭國相所料啊!”
“大王請看,渡頭內魏軍不過四五千人,且極為慌亂,分明是毫無防備的樣子。”
“袁家兄弟中計了,袁譚那小子果然沒料到,大王真正要攻的乃是黎陽!”
太史慈遙指著北岸敵營,滿臉興奮激動。
劉備微微點頭,目光轉向蕭方,感慨道:
“雖然不知是何方神聖為袁尚獻計,誘孤討伐偽秦。”
“不過如今看來,給袁尚獻計這人,縱然是孫武複生,也不及景略萬一也!”
聽著老劉的盛讚,蕭方隻得乾咳幾聲,羽扇笑著北岸:
“袁家兄弟手足相殘,那袁尚想收拾袁譚,調走了半數黎陽魏軍,正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大王,殺上北岸,讓袁家兄弟追悔莫及吧。”
劉備戰意瞬間爆燃。
拔劍出鞘,向北岸一指:
“傳孤之命,各船齊攻渡頭,孤要殺上河北!”
太史慈欣然傳令。
旗艦之上,令旗如風而動。
號角聲與戰鼓聲,如驚雷響起。
數百艘楚軍戰船,滿載著鬥誌昂揚的七萬楚軍,乘風破浪,向著黎陽渡襲卷而上。
楚軍登陸作戰開始。
而黎陽渡頭內,五千魏軍士卒已如驚弓之鳥般。
楚軍還未殺上來,他們便開始紛紛後撤,盤算著如何一哄而散,逃回黎陽城去。
“列陣,全軍列陣迎敵!”
“都給我拿起兵器來,不許後退半步,不得放一艘敵船衝上渡頭!”
袁譚從憤怒中回過神來,隻得麵對現實,拔劍大喝。
他還抱有僥幸,想憑五千餘士卒,對楚軍半渡而擊之,守住渡頭防線。
“大公子,沒用的,守不住渡頭的。”
“楚軍十倍於我軍,又殺了我們們措手不及,將士們軍心已亂,怎麼可能擋得住!”
郭圖冷靜下來,立時判斷出形勢有多危急。
袁譚想想也對,遂回劍一指黎陽城:
“那就把城中一萬兵馬,統統也給我調過來,集結現有全部兵力,給我死守渡頭!”
“無論如何,絕不能放楚軍登上北岸,兵圍我黎陽城!”
郭圖急到滿頭是汗,苦著張臉道:
“沒用的啊大公子,軍心已亂,除非淳於瓊那一萬五千兵馬尚在,否則就算將城中兵馬調來,也是杯水車薪。”
“何況現下這種局麵,我們對楚軍虛實一無所知,倘若劉備已在上遊延津渡,放騎兵先行登岸,繞擊我黎陽側後怎麼辦?”
“我大軍儘數調出後,敵軍趁黎陽空虛,一舉破城,我們豈非進退維穀,要一舉被殲滅在此?”
袁譚身形一凜,猛的打了個寒戰,驀然省悟。
殘存的一絲僥幸,霎時間煙銷雲散。
“你說的對,不光渡頭守不住,整條黃河防線,也全都守不住。”
“包括黎陽城,全都守不住了。”
“即刻放棄黎陽,率軍向東撤往平原,與淳於瓊會合吧。”
想明白的袁譚,隻能一聲無奈歎息,無力的收回了長劍。
郭圖吃了一驚。
他是勸袁譚放棄渡頭,可沒想到袁譚棄的這麼徹底,竟要連黎陽城也一並棄掉。
“大公子,冷靜啊。”
“這黎陽城乃我河北屏障,一旦為劉備所占,十幾萬楚軍就能長驅直入,殺入我河北腹地。”
“介時不光袁尚要完,我們所有人,乃至我大魏江山,也全都要完!”
“再者,現下淳於瓊很可能已變節,倒向了袁尚,大公子這般不戰而棄黎陽前去平原,倘若淳於瓊不肯收留,拒之門外怎麼辦?”
“介時大公子你黎陽已失,鄴城是不可能去,平原城也進不去,豈非成了無處安身的孤魂野鬼?”
“手中這一萬多驚魂落魄的士卒,用不了幾日就會四散而逃,大公子你到時既無兵馬又無地盤,豈非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絕路?”
郭圖聲色俱厲的給袁譚勾勒出一幅恐怖的前景。
袁譚嚇的一哆嗦,棄城而逃的心思,瞬間被嚇到煙銷雲散。
“公則你說得對,幸得你提醒了我,平原確實不能去。”
“鄴城我更不能去,去了袁尚不殺我才怪。”
“那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袁譚方寸全無,陣腳大亂,隻得無助的向郭圖求計。
郭圖眼珠轉了幾轉後,回首一指身後黎陽城:
“黎陽城乃我河北第一堅城,城中糧草充足,城牆高厚,我們就算有一萬五千兵馬,決意堅守也定然能守得住。”
“圖以為我們當固
守黎陽城,向袁尚派兵求援,以黎陽城的重要性,袁尚必會儘起大軍前來救援。”
“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在黎陽城中,坐看袁尚和劉備互相廝殺,彼此狗咬狗,消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