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備對他的歸降,亦是深信不疑,令他率本部兵馬屯兵於武城之內,於北門附近的要衝之地安營。
袁譚遂以此信約定,明日午夜時分,袁紹集中五萬大軍,從正麵發動突擊,對武城北門外的楚軍大營突襲。
介時劉備必會調兵往北營增援,武城內定然防禦鬆懈,兵力大削。
袁譚便趁勢率本部兵馬舉事,四處放火攪亂楚軍人心,並趁勢奪取北門,從背後對北營楚軍突襲。
父子內外夾擊,一舉擊破楚軍。
爾後大軍趁勢殺入武城,直撲劉備行宮駐地,打垮楚軍的中樞指揮所在,進而一舉擊垮十七萬楚軍。
“顯思的作戰方略,詳實周密,乃必勝之策!”
袁紹讚不絕口,將書信一揚,傲然冷笑:
“孤早說過,天命在我袁氏,而不在他劉家身上!”
“明日有顯思做內應,孤就以五萬兵馬,擊破那大耳賊十七萬大軍,將他一舉打回原形!”
大殿內,眾心腹大臣們一片沸騰。
沮授亦是鬆了口氣,感慨道:
“大公子此番迷途知返,若是助大王擊破劉備,扭轉了乾坤,也算將功補過了,大王該當重重恩賞才是。”
沮授本意,自然是秉公直言,想要替袁譚說一句公道話。
袁紹卻冷哼一聲,不屑一顧道:
“若非是這個利欲熏心,愚蠢無能的逆子,孤早在河南就擊破了大耳賊,現下說不定已是飲馬長江!”
“此戰若勝,他最多就是為自己爭得了個不死,還妄想讓孤恩賞他?”
“孤最多隻賞他們錦衣玉食,安享餘生,絕不會再給他兵權,令他攪風攪雨,讓顯奕不得安坐世子之位!”
袁紹再次強調,自己要立袁熙為世子的決心。
那個往昔平庸無能,不被他待他的二兒子,現下儼然已成了他的心頭肉,如何嗬護也不為過。
這番表態,自然也有讓沮授,張郃等人安心的意思。
果然,聽得他這番話,張郃等人皆是暗鬆一口氣,皆是放寬了心。
“公與,你此計若成,你便是我大魏中興第一功臣!”
“孤封你為國相,由你總領文武百官!”
這張畫餅一出,就連沮授自己也吃了一驚。
為防相權太大,威脅到自己的王權,袁紹稱王之後一直未設國相。
現下為了嘉許彰顯沮授之功,袁紹竟以國相之位許諾,這算是破天荒的大方了。
吃驚過後,沮授心中一陣感動,遂一拱手:
“多謝大王信任,臣自當肝腦塗地,以報大王厚恩。”
袁紹哈哈大笑,拐杖舉起,向著南麵一指:
“傳孤詔命,明日儘起全軍,直取武城!”
“孤要殺大耳賊一個措手不及,孤要一鼓作氣擊垮楚軍,將大耳賊趕出河北!”
…
武城,夜深。
城頭之上,燈火通明,楚軍巡卒往來不斷。
城北大營之內,同樣是燈火閃爍,一片靜寂。
除了營門守卒,以及不時經過的巡卒外,城內城外的楚軍士卒,皆已在夢鄉之中。
遠遠看起,武城內外,平靜如常。
北門之內,數以萬計的楚軍士卒,卻烏壓壓一片的林立於城門下,儘皆嚴陣以待。
城樓上。
劉備正扶劍而立,冷峻的目光,遠遠俯視著北營,眼眸中透著一股興奮期待。
並肩而立的蕭方,則是困意上頭,時不時打起了哈欠。
“景略,天色已晚,不如你先回去歇了吧。”
“嗯?”
蕭方一怔,回頭茫然的看向劉備。
劉備捋著細髯,笑道:
“景略你不是說過,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嘛。”
蕭方不由笑了。
沒想到老劉記性倒好,早些年自己說過的話,還能記著。
他的困意也因老劉的玩笑話,暫時一掃而空。
於是強打起精神,正色道:
“今日一戰,關乎滅魏大局,臣就算再困也得堅持一下!”
看著嘴上慷慨,上下眼皮卻在打架的蕭方,劉備不禁哈哈一笑。
大笑聲中,陳到興衝衝湊上近前。
“大王,斥侯有報,武城以北十裡發現大股敵軍蹤跡,正向武城而來!”
左右眾將,立時為這消息精神一振。
眾人的目光,聚著劉備,同時齊聚向了蕭方所在。
劉備精神振奮,喜道:
“景略,看來袁譚那一道書信,袁紹是信以為真,果真上鉤而來!”
蕭方笑而不語。
殺袁譚郭圖簡單,但他卻要利
用袁譚為餌,誘袁紹率五萬大軍前來突襲。
袁譚那一道書信,不過是在他授意下所書,乃是引蛇出洞之計。
如此,老劉才能布下天羅地網,坐等袁紹自投羅網!
如今看來,袁紹果然是咬著鉤子上來了。
遠遠再一瞟北麵,蕭方眸中寒芒掠過:
“袁紹已上鉤,袁譚郭圖二賊已無用處。”
“請大王下詔,斬此二賊,祭我戰旗,振我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