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險些忘了,自己不是孤軍而戰,是有四萬烏桓鐵騎啊!
自己又是割地,又是賜錢,又是當小弟,付出了這麼多,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讓烏桓人替自己賣命嗎?
現下劉備欲偷渡易水,不趕緊派烏桓人出動截擊,豈不是白養他們了!
“正南,你看如何?”
袁尚目光轉向審配。
審配略一沉吟後,拱手道:
“四萬烏桓鐵騎,擊敗八千楚賊,當不成問題。”
“不過臣要提醒大單於一點,楚軍軍中有連弩這種利器,大單於此行要多攜帶盾牌,交鋒之時也要有所試探。”
“其次,萬不可放敵軍全部登岸,要半渡而擊之,方能確保楚軍沒有施展詭計的餘地。”
“切記,切記呀。”
蹋頓卻聽著不耐煩,手一擺:
“行了行了,仗怎麼打,本單於不用你教,我自有分寸!”
審配被懟,隻得訕訕的閉上了嘴。
袁尚咽了口唾沫,隻得陪著笑一拱手:
“兄長驍勇善戰,自然是精通兵法,無需正南過多提醒。”
“那愚弟就在這易京城,靜候兄長捷報了。”
蹋頓一拍胸膛,傲然道:
“賢弟,你就在這裡等著好了,三日之內,我必帶著八千顆人頭回來給你!”
當晚。
蹋頓便留一萬騎兵於易京,防範劉備是聲東擊西的計策,趁他大軍不在從正麵渡易水。
三萬餘烏桓騎兵,則沿著易水北岸,向著下遊泉州方向滾滾而去。
…
三日後,易水下遊。
午後時分。
近八千楚軍步騎,連同百餘輛戰車,已集結於南岸一線。
易水之上,徐盛所統的水軍上百戰船,也由勃海入易水,與八千楚軍會合。
水軍戰船已到,隨時可兵渡易水。
張遼立馬橫刀於岸邊,遠遠望向北岸方向。
隻見股股塵霧彌漫,隱約可見一隊隊打著狼旗的騎兵,正往來奔馳於北岸一線巡視。
“文遠,看敵軍巡騎的數量,來的烏桓騎兵至少也得三萬左右。”
“一切如蕭國相所料,那袁尚果然派了蹋頓率主力騎兵,前來下遊來截擊咱們。”
高順指著對岸敵情說道。
張遼微微點頭,冷笑道:
“既然蹋頓把一場大功,送到咱們兄弟碗來了,那咱們就笑納了吧。”
高順亦是冷笑,二人言語間是誌在必得之勢。
“傳令各軍,依事先操演渡河!”
張遼沒有再多拖泥帶水,當即揮刀傳下號令。
楚軍迅速開始登船。
一隊隊的步卒,一隊隊的騎兵,井然有序登船。
數以百計的戰船,也被推上了戰船。
隨著徐盛一聲令下,楚軍戰船開動,便向對岸駛去。
北岸不遠處。
三萬烏桓騎兵,正隱藏於疏林之間,離岸不過百餘步。
蹋頓正手搭涼棚,向著河岸方向不斷張望。
為了讓楚軍放心登岸,打楚軍一個措手不及,蹋頓並未令主力出現於岸邊,而是藏在了這一片樹林之中,隻留部分巡騎斥侯,隨時偵察楚軍動向。
此刻,他並不敢確定,對岸的楚軍是否敢渡河。
萬一楚軍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心存忌憚,放棄了渡河的企圖,那這一場大功豈非就此飛走。
“報——”
一騎斥侯飛奔而來。
“啟稟大單於,對岸楚軍已經儘數登船,正向北岸駛來!”
斥侯帶來了蹋頓想要看到的結果。
蹋頓眼中擔憂一掃而空,哈哈笑道:
“這幫楚賊,果然是渡河前來送死!”
“傳令下去,各部先不必急於動手,先放他們登岸!”
“待敵軍半渡之時,再隨本單於殺上去,一鼓作氣將楚賊輾殺於岸邊!”
號令傳下,烏桓人鬥誌立時被點燃,個個都熱血沸騰,殺意狂燒。
百步之外的岸灘。
第一批的楚軍戰船已靠岸。
最先下來的,乃是高順統帥的步卒弩兵,以及戰車,緊隨其後的才是張遼所統的騎兵。
按照多日來的操演,高順喝斥著士卒,
迅速將數百車戰車兩頭抱河,頭尾相連,結成了一道似彎月一般的弧形陣。
一千餘槍矛手,迅速將槍矛穿過車隙,結成了密密麻麻的刃牆。
緊接著,千名弩手下船登岸,於車陣內環張起數百張大弩,對準了車陣之外。
八百餘重騎兵,最後登岸,藏於了陣中。
張遼橫刀立馬,遠望樹林方向,冷絕的目光中彌散著絕對的自信。
“蹋頓,放馬過來吧。”
“今日,就讓你嘗嘗國相這卻月陣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