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關失守,曹泰被殺,河東有危,並州危在旦昔…
秦國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麵,瞬息間竟因他的失算而急轉直下。
並州若失,他難辭其咎!
“德祖!”
緩過神來的曹植,顫巍巍轉過頭來,目光射向了楊修。
畢竟他隻是個傳聲筒,當日軍議的所有判斷,都是出自於楊修的手筆。
是楊修的失算,才導致了如今形勢的急轉直下!
“這不應該啊,劉備竟然會以箕關作為突破口?”
“到底是什麼人,為劉備謀劃的此策?”
“莫非又是那蕭方?”
“這,這…”
楊修額頭亦是冷汗直滾,吱吱唔唔不知該如何麵對曹植質問的眼神。
先前那份運籌帷幄,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氣度,此刻也蕩然無存。
“子安公子之死,確實是可惜。”
“請驃騎將軍節哀,先以眼前大局為重才是。”
“現下箕關失守,劉備於潼關的主力,必會即刻渡河北上,由河內經箕關進入到河東郡。”
“一旦河東失守,我並州就被截斷了與關中聯係,後果不堪設想!”
“驃騎將軍,你得先統帥我等,度過眼前危機才是!”
荀攸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關鍵時刻遠比楊修這等年輕新星沉得住氣,率先穩住了心神。
精神崩解中的曹仁,仿佛被荀攸一錘子下去,陡然間敲醒一般,狠狠的打了個寒戰。
“公達言之有理,現下不是我為子安悲憤的時候,我得以大秦社稷為重!”
曹仁抹去眼角淚跡,強打起精神,急問道:
“公達,那依你之見,吾當如何是好?”
荀攸急叫拿來地圖,鋪展在了城頭上。
“敵軍雖襲了我箕關,但其兵馬不可能太多,多半會固守箕關,坐等劉備主力前來。”
“此時漢軍應該還未進入河東郡,我們還有機會。”
“驃騎將軍當即刻下令各路河東郡兵,全部向蒲阪津集結,阻止漢軍截斷我與關中聯係,為關中援軍守住一道入河東最便捷的渡頭。”
“其次將軍當即刻率軍回師晉陽,爾後火速南下,直奔河東郡。”
“同時當派信使以八百裡快馬,即刻前往潼關向陛下報信,請陛下速提大軍親赴河東,進駐安邑等要害。”
“隻要河東不失,哪怕劉備主力能由箕關進入河東,隻要安邑,蒲阪津在我們的手中,劉備的圖謀就休想得逞。”
荀攸手指著地圖,幾句話間便為曹仁謀劃出了應對之策。
曹仁徹底冷靜了下來,不假思索的重重點頭:
“就依公達之計,就依公達之計行事,速速傳我號令,速派人向潼關向陛下求救——”
…
潼關。
關城之上,曹操同樣在俯瞰著關外漢營,眼眸中亦是透著幾分疑色。
與井陘關的戰火連天不同,劉備早在三天前,就停止了對潼關的攻勢。
二十萬漢軍偃旗息鼓,全都躲進了帳篷之中,圍著爐火嚼著胡餅,喝著燒酒,享受起了寒冬裡難得的愜意。
“大耳賊突然間停止進攻,一停就是三日,莫非又在醞釀什麼詭詐計謀?”
曹操拳頭一擊城垛,道出了心中擔憂。
畢竟這些年來,他吃劉備的虧吃的太多了,甚至連最疼愛的親兒子也都賠了進去。
雖說自橫掃關隴至登基稱帝,自信心已恢複了如初,心中殘留的陰影,卻仍舊揮之不去。
“臣亦覺得劉備此舉,頗有些可疑。”
“莫非是他聲東擊西之計泡湯,眼見我太行山防線早有準備,固若金湯,張飛屢攻無果,劉備便想知難而退,改變進攻方向?”
郭嘉心中所想與曹操不謀而合。
兩人對視一眼,當即令拿來地圖,開始審視起來。
白帝城,武關,壺關,平城…
一座座漢軍可能轉為主攻的城池,在他君臣眼前一一流過,卻又儘皆搖頭否定。
“北至代郡,南至巴東郡,我各條防線的守備都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劉備縱然想改換進攻方向,又會從哪裡下手呢?”
郭嘉眉頭深凝,喃喃自語。
曹操亦是眉頭深鎖,目光在地圖上飛快掃過,一時間看不出破綻在何處。
“陛下,臣有個小小的擔心。”
一直置身事外的賈詡,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指:
“咱們在箕關的守軍,會不會有些過少了?”
箕關?
曹操和郭嘉的目光,立時被賈詡引向王屋山間,那座不起眼的小關。
二人臉色一變,猛的打了個寒戰,似乎同時預感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曹休風急火燎爬上了城樓,喘著氣大叫:
“啟稟陛下,驃騎將軍自並州發來急報!”
“劉備使馬超率騎兵突襲箕關得手,曹子安為馬超所斬!”
“驃騎將軍已率軍火速南下河東,請陛下速速發兵北上,增援河東!”
曹操臉色駭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