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擊退了劉備,大勢已定,曹操完全可以不認賬啊。
最多治他一個假傳聖旨之罪,與守住並州之功功過相抵,你於夫羅又能怎樣?
你還敢向大秦興師問罪,興兵作亂不成?
那時並州已轉危為安,曹操完全可以翻臉不認人,騰出手來,將於夫羅和匈奴人給收拾了。
“驃騎將軍奉天子之命,都督並州之事,將軍許下的承諾,便等於是天子的承諾。”
“介時縱然將軍可以詭辯稱與天子無關,但世人的眼睛卻是雪亮的,隻怕是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依舊會令天子背負上一個失信的罵名啊。”
荀攸雖為謀士,用的是機謀詭變之術,但畢竟讀的是聖賢書,於信義二字看的是極重。
曹仁卻已騎虎難下,到了這般地步,哪裡還顧得了許多。
“公達你迂腐了,匈奴人不習王化,形同禽獸,跟他們講什麼信義?”
曹仁卻不屑的一擺手,厲聲道:
“到了今天這般地步,隻要能為我大秦守住並州,不擇手段又如何?”
“將來之事,將來再說,咱們先邁過眼前這道坎再說!”
荀攸被懟了回去,隻得默不作聲。
某堂內。
“德祖啊,雖說有匈奴人助戰,我們守住並州的希望大增。”
“可子孝叔這又是割地封王給於夫羅,又是承諾和親,還要將我三個妹妹全都許給於夫羅。”
“如此有損國體之舉,就算是迫不得已,我隻怕將來父皇知曉了,定然也會雷霆大怒呀。”
曹植一臉憂心忡忡,顯然也怕被牽扯其中。
畢竟他是來輔佐曹仁守並州,曹仁假傳聖旨之事,從頭到尾他也都是知曉並參與其中。
雖是主責在曹仁,但曹操真要怪罪下來,他也難辭其咎。
自己到底是來刷戰功的,而非是來跟曹仁一起背鍋的。
“殿下乃是將來的太子,凡事要沉得住氣呀。”
楊修卻為曹植添了杯酒,眼神玩味道:
“所以,殿下當速速寫一道密信,繞道西河上郡去向陛下稟明此事。”
“殿下可在信心寫明,你曾苦勸過驃騎將軍,一再提醒他此舉有損我大秦國格,有損天子的名望。”
“可驃騎將軍為保住並州,不聽殿下勸告,仍要執意一意孤行。”
“修的意思,殿下應該明白吧。”
楊修眼神暗示,並未言明。
曹植何其聰明,霎時間領悟了楊修深意。
楊修此舉,是要他暗中向曹操密奏,好將自己與整件事撇清關係。
到時並州守住了,自然少不了他一份功勞。
曹操要問起假傳聖旨之罪,黑鍋也都由曹仁背,自己把關係撇的一清二楚。
“德祖啊德祖,還是你深謀遠慮,好好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曹植如釋重負,舉杯一飲而儘。
…
秦軍與匈奴軍,就此結成盟友。
曹仁得了五萬匈奴騎兵相助,立時底氣也足了,腰板也硬了,自然不肯再被動挨打。
曹仁便一麵堅守白波關,一麵叫於夫羅派騎兵大舉南下,開始對漢軍的糧道發動劫襲。
近三萬餘匈奴輕騎,繞過白波關南下,深入到河東郡腹地,開始不斷騷擾漢軍糧道。
從箕關至安邑,再從安邑至白波關,綿延數百裡的糧道,很快便被匈奴人打的處處漏風。
五日之內,漢軍折損糧草,近十萬餘糧。
…
白波關南,漢軍皇帳。
“啟稟陛下,安邑傳來急報。”
“昨日我又一糧隊被匈奴人左賢王呼廚泉所劫,運糧民夫加護糧士卒近兩千餘人死傷,三萬斛糧草為敵軍付之一炬!”
趙雲將最新一道告急文書,在帳中宣讀了出來。
劉備眉頭漸鎖,臉上怒色更濃。
這已經是五日以來,第四次糧隊被劫,折損的士卒已達四千餘眾,糧草損失已超過七萬斛。
饒是大漢國力雄厚,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損失啊。
“丞相,孝直。”
“曹仁得了匈奴人相助,這分明是想利用其騎兵優勢,襲劫我軍糧道,逼迫我們不戰而撤。”
“你們以為,朕當如何破局?”
劉備壓製住怒意,目光望向了兩位謀臣。
“如今的形勢,與當日易水一戰的形勢,可以說是相差無幾。”
“我們要破白波關,首先就要如當初破易京時一樣,先要破了這五萬匈奴騎兵不可。”
“欲滅這五萬騎兵,就要誘其出關與我軍決戰,方能畢其功於一役!”
蕭方輕搖羽扇,斬釘截鐵的給出了解決之策。
劉備微微點頭,卻又顧慮道:
“曹仁擺出這陣勢,明顯是想以秦軍守白波關不戰,以匈奴騎兵繞後襲劫我糧道,他又焉敢出關與朕決戰?”
話音方落。
法正眼眸一聚,搶先說道:
“我十萬大軍,威逼白波關前,曹仁自然是不敢出關一戰。”
“所以臣以為,陛下可佯作放棄進攻白波關,改由壺關方向北進,以此為借口率軍南撤。”
“如此,方能誘得曹仁率軍出關南下,我們方能機會擊破匈奴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