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牛滾滾向前。
前方百步,四萬匈奴騎兵們,還不知死神已降臨,還在嘶吼著咆哮著催馬狂奔。
提刀狂奔中的於夫羅,還在做著割據五郡,被封晉王,做曹操女婿的美夢當中。
那一個個美夢能否成真,匈奴能否在他的統治下複興,就在眼前這一戰了。
突然,前方漢軍臨戰變陣。
原本密布於陣前的槍手和盾手,忽然紛紛向兩側移動,將上千隻木籠顯露了出來。
木籠之中,隱隱約約似乎能看到,關著一頭頭的黃牛。
於夫羅愣了住,眼眸驟然瞪大。
這什麼情況?
臨戰變陣已是犯了兵法大忌。
關鍵漢軍變陣就變陣吧,竟然在陣中藏了這麼多的黃牛?
漢軍想乾什麼?
難道想放出這千頭牛,來迎戰自己的四萬鐵騎?
這不是異想天開嘛。
牛是畜生又不是人,怎麼可能供你驅策,你讓它衝向誰它就衝向誰?
到時候這些畜生迎麵撞見他萬馬奔騰之勢,必會受到驚嚇,掉轉頭來反撞向漢軍。
你們豈非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知領兵漢將是何人,竟然想出這麼荒唐可笑的計策,當真是可笑之極!”
於夫羅臉上驚疑褪色,轉而冷冷一笑,長刀再次一揚:
“大匈奴的勇士們,莫要慌張,隨本單於繼續進攻。”
“漢人的牛受到了驚嚇,必會掉頭反衝向漢人,讓他們自食惡果!”
“給我衝——”
衝字未及出口時,於夫羅戛然而止,眼珠再次瞪大。
因為他看到,漢軍竟然放火點燃了黃牛。
木籠打開,那一隻隻屁股著火的黃牛,瞬間變成了火牛。
他們衝出木籠,痛叫著嘶吼著,不顧一切的向前衝來。
千餘頭火牛,挾著天崩地裂之勢,向著他的四萬匈奴騎兵衝輾而來。
“這…這…這…”
於夫羅驚到下巴都快要掉下來,爆睜的雙眼中霎時間為震驚駭然取代。
更令他震驚的則是,那千頭火牛並沒有被他萬馬奔騰之勢嚇到,依舊是埋頭向前狂衝。
“放箭,速速放箭!”
“給我驚走這些畜生!”
震愕中的於夫羅猛在驚醒,急是揮刀嘶啞大叫。
同樣驚愕的匈奴人們,此時才回過神來,匆忙彎弓搭箭,發動騎射。
數以千計的利箭,騰空而起,射向了火牛。
箭如雨下,成片成片的釘射在了火牛背上。
無濟於事。
牛皮本就可以用來製甲胄,對於這些火牛來說,便為天然的鎧甲,挨個幾十箭都問題。
火牛們吃了箭矢,非但沒被射殺,吃痛之下反倒的更快更猛。
而因牛眼被蒙,它們什麼也看不見,自然不會被匈奴人的千軍萬馬所懾,隻能埋頭向前狂衝。
轉眼間,一千火牛頂著箭雨,挾裹著天崩地裂之勢,一往無前衝輾而至。
於夫羅眼珠瞪大,以極度驚恐的目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上千火牛,迎頭撞了上來。
兩百餘步外。
掠陣的兩萬秦軍步軍,此刻亦是目瞪口呆,所有人都驚到嘴巴大張。
“牛?火?”
“那是何物?是我看花了眼嗎?”
曹仁馬鞭指著前方,滿臉錯愕駭然,仿佛看到了這世上最匪費所思的一幕。
“驃騎將軍,是火牛陣,漢軍用出了火牛陣!”
“我們中計了!”
身旁那叫郭淮的年輕副將,顫聲大叫道破了玄機。
火牛陣?
曹仁眼珠飛轉,猛然間幡然驚醒。
作為秦國第一名將,他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戰國名將田單以火牛陣破齊軍複國的典故。
鑒於先前吃的一次次虧,此番攻打安邑,他心中本就始終懸著一根弦,唯恐劉備又有詭計。
現在,他的那一絲擔心,終於成真了。
難怪劉備會主動放棄進攻白波關,一路南撤到了安邑。
難怪劉備敢以主力去轉攻壺關,隻留三萬兵馬守安邑。
原本這全都是劉備的誘敵之計,隻為將他七萬聯軍從白波關引出來,隻為引他大舉進攻安邑。
而劉備則有恃無恐,早就想到了火牛陣的奇策,專門用來對付他的匈奴鐵騎。
他的每一步,都在劉備的算計之中。
他是親手將五萬匈奴鐵騎,推進了劉備給他挖好的火坑裡啊!
“火牛陣!”
“幾百年前,隻存在傳說中的東西,劉備竟然也能用出來?”
“劉備麾下,到底是一群什麼瘋子一般的謀士?”
“這到底是誰的手筆,難道又是蕭方那鄉野村夫的傑作嗎?
”
曹仁咬牙切齒,驚愕的眼神中,又充斥著深深悲憤。
“驃騎將軍,匈奴騎兵萬不是火牛陣的對手,得速速鳴金令他們收兵才是!”
“若不然,這五萬匈奴鐵騎,非但被衝個全軍覆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