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之見,在他這個年紀的謀士中,無人能出其左右也!”
天子盛讚!
一國天子,當著眾臣之麵,竟能給出如此盛評!
一旁的馬謖身形微微發抖,心頭霎時間為受寵若驚四個字所籠
罩,之前還從容不迫的他,此刻竟已手足無措起來。
“臣隻是雕蟲小計,不值一得,陛下謬讚,臣萬不敢當!”
馬謖吃驚之下,忙是拱手自謙。
看著一臉謙遜的大漢新科狀元,劉備嘴角微微上揚,滿意的點了點頭。
原本的馬謖自詡才華橫溢,性情中少不了倨傲自負。
如今受到自己這般盛讚,卻能不驕不躁,謙遜依舊,可見蕭方的調教磨練確實是有效。
“勝而不驕,方能成就大事!”
“幼常,再接再勵,莫要辜負陛下對你的期望。”
蕭方也很是滿意,笑著一番叮囑。
馬謖當即又是一通表態。
這時。
馬蹄聲響起,趙雲手提一具軀體,策馬飛奔而來。
“陛下,臣生擒了匈奴單於於夫羅,請陛下發落!”
趙雲勒馬於前,將那染血的身軀,扔在了劉備馬前。
劉備眼眸放亮,神色瞬間大喜。
左右眾將們,無不驚喜過望,儘皆望向了地上那具殘軀。
這可是個意外之喜啊!
原本劉備以為,於夫羅命大,逃過了一劫,介時必將率殘兵敗將,逃回匈奴五部。
匈奴雖遭重創,但於夫羅這個單於還活著,人心便不會散,假以時日恢複元氣,還會繼續為禍並州。
現在不同了,於夫羅被俘,匈奴五部為爭奪單於之位,必會生出內亂,變成一盤散沙。
一個一盤散沙的匈奴,焉能再為禍並州?
待收複並州之後,隻需派一員大將,幾萬兵馬,便能將盤踞於並州的匈奴五部,如同烏桓人那般輕鬆討滅。
“好好好,子龍生擒於夫羅,又立大功一件!”
驚喜之餘,劉備自然對趙雲大讚。
爾後笑容一收,目光中寒意森然,俯瞰向了伏跪在地的於夫羅。
此時的於夫羅才剛剛掙紮著爬起身來,忍著身上的傷痛,顫巍巍的抬起頭來望向劉備。
一抬頭時,正與劉備冷峻如刃的目光相對。
於夫羅打了個寒戰,無儘的恐懼頃刻間籠罩全身,將那身上殘存的那份匈奴單於的驕傲摧垮。
“臣於夫羅,拜見大漢皇帝陛下!”
“臣誤為曹仁挑唆,一時糊塗竟與大漢為敵,實乃愚蠢透頂。”
“今臣見識陛下天威,已是心服口服,幡然省悟。”
“臣願率匈奴五部歸順於陛下,如舊例向大漢朝歲歲納貢,聽從陛下調遣驅策。”
“還請陛下寬宏大度,給臣一個改過自新,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於夫羅叩首在地,奴顏卑膝的認罪求降起來。
看著於夫羅這副貪生怕死,搖尾乞憐的樣子,劉備臉上殺意並未褪色,反倒再添深深厭惡。
他想起了蕭方的話。
胡人不習王化,形同禽獸,最是反複無常,心中根本沒有廉恥二字。
當大漢朝強盛之時,他們可以毫無羞恥的選擇伏首稱臣,聽從漢朝的調遣,老老實實的做大漢朝的狗。
當大漢朝衰落時,他們又可以全然不念大漢舊恩,說反叛就反叛,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若哪天大漢再度複興,他們即刻又會伏首稱臣,奴顏卑膝的繼續以做大漢朝的狗為榮。
幾百年來,皆是如此,循環往複已經不止一次。
故於夫羅天真的以為,劉備會如先前那些漢朝的皇帝一樣,大度的原諒了他的罪過,準許他繼續向大漢朝伏首稱臣。
甚至,以仁義著稱的劉備,為了顯示自己的仁義胸懷,還會好言寬慰,重重恩賞他。
雖說這其中好處,比之曹操割賜五郡,封王賜女的條件差了許多,但總歸比丟了性命要強上百倍吧。
可惜,這一次不一樣了。
劉備是仁義,但他身邊卻有蕭方這麼個異類。
華夏千百年來血的教訓,令蕭方對胡人深厭痛絕,很早就在給老劉灌輸“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
時值如今,劉備心中早已深深刻下了一個思想鋼印:
滅儘胡虜,永絕邊患!
趁著新生的大漢朝,武力國力正值上升期,務必要將匈奴鮮卑烏桓羌氐,這些盤踞於大漢朝邊地,吸大漢朝血的毒蟲們統統鏟除!
懷有這樣念頭的劉備,怎麼可能因於夫羅奴顏卑膝的幾句求饒,就學了先祖們貪慕胡人臣服的虛假榮耀,給子孫後代留下隱患?
“丞相說的沒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犯我大漢朝,更當誅之!”
劉備字字霸道如刀,冷冷一擺手:
“將此胡酋給朕斬了,首級送往洛陽,進獻宗廟!”
於夫羅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目光,駭然望向劉備。
這位大漢中興之主,怎敢做出這等違背祖宗的決斷,竟然不顧他伏首稱臣,竟要殺他?
這個劉備他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