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曹丕剛剛灌入口中的酒水,嚇到全噴了出來。
司馬懿等四人,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也皆是神色一變,慌忙放下酒杯起身相迎。
幾人還未站起來時,隻見一中年貴婦,便滿麵怒色的衝了進來。
來者,正是皇後卞氏。
“母後,你怎麼來了?”
曹丕酒杯一扔,慌忙起身躬身相迎。
他惱火的目光,狠狠瞪向隨後跟進的家奴婢女們,怨責他們卞皇後來了,為何不早通報。
家奴婢女們個個委屈無奈,卞氏事先沒有支會,突然間就降臨齊王府,他們根本來不及通傳就闖了進來。
卞氏一路直奔內堂,正好撞見曹丕幾人飲酒作樂,談笑風聲。
自己心下正為喪子之痛而悲傷,卻瞧見另一個兒子跟心腹們正喝酒作樂,仿佛在彈冠相慶一般,焉能不勃然大怒。
“我怎麼就不能來?”
“怎麼,你是作賊心虛,怕被本宮正好瞧見,你和你這幫狐朋狗友彈冠相慶,慶賀你弟弟被劉備所殺嗎?”
卞氏鐵青著一張臉,劈頭蓋臉一通諷刺。
曹丕額頭冷汗刷刷往下滾,心下慌張局促,方寸大亂,不知如何應對卞氏的斥問。
這要是卞氏去向曹操告上一狀,說他明知曹植被殺,還在喝酒慶祝,開懷大笑,曹操不得氣炸才怪。
這麼一個沒心沒肺,不顧手足之情的畜生,曹操還怎麼可能立為太子?
就算是立那個隻會舞槍弄棒的曹彰,也絕不可能立他為太子啊!
曹丕慌張無擇,隻得偷偷瞄向司馬懿等人求助。
司馬懿眼珠轉了幾轉,急是佯作驚異一拱手:
“皇後娘娘息怒,臣等適才隻是在與殿下暢談詩文,聊到興起才小酌幾杯。”
“娘娘說陳留王為劉備所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臣等實在不明白。”
曹丕立時會意,忙也佯作茫然:
“是啊母後,子建他不是跟著子孝叔父麼,怎麼好端端的就為劉備所害,兒什麼都不知道啊~~”
曹丕隻得跟著司馬懿裝起了糊塗。
不知者不罪嘛。
卞氏臉上的怒色這才褪下,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傷感,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落下。
“你還不知道嗎,你弟弟在平陶被劉備給殺了,首級都被那大耳賊懸掛在了蒲阪津。”
“子桓啊,你弟弟他死了,他被劉備給害死了,他被那馬超給殺了啊~~”
卞氏哭哭啼啼的跌坐了下來。
曹丕摸了摸鼻子,強行擠出幾滴眼淚,悲憤大哭起來。
“子建啊子建,你怎能棄母後而去,棄為兄而去啊!”
“大耳賊啊大耳賊,你先殺我大哥,又殺我四弟,你手裡沾了我兩位兄弟的鮮血啊。”
“我曹丕對天發誓,我必將你碎屍萬段,我要殺了你,我要為子建報仇雪恨啊~~”
曹丕伏倒在了卞氏腳下,口中悲憤大罵,也發起了毒誓。
悲憤過度之下,曹丕幾乎哭暈了過去。
本來傷悲過度的卞氏,眼見兒子哭暈過去,反倒是哭不出來了,忙是將曹丕扶住。
“子桓,你弟弟已經沒了,你千萬莫要悲傷過度,哭壞了身子。”
“為娘已經沒了一個兒子,斷不能容你再有個三長兩短啊~~”
卞氏扶著兒子是滿臉緊張關切的寬慰起來。
一旁司馬懿幾人見狀,彼此暗暗對視,眼神中皆是佩服曹丕的演技。
莫說是卞氏這個做娘的,哪怕是他們四個,都險些被曹丕騙了過去,以為他血脈親情發作,真就在為曹植被殺而悲傷過度。
幾人眼神交換,當即也圍了上去,紛紛勸慰起了曹丕。
曹丕這才緩過勁來,抹乾眼角淚痕,滿臉慷慨的向卞氏鄭重一拱手:
“母後放心,殺弟之仇不共戴天,兒賭上這條性命,必殺劉備馬超,為子建報仇雪恨!”
兒子的這番態度,令卞氏心中萬分寬慰,便輕撫曹丕肩膀道:
“子建,你能有這份心意,母後甚是欣慰。”
“你文采雖不及子建,其他諸般能力卻皆在子建之上,難得還這般重情重義,將來你做太子,你父皇和為娘方才安心呀。”
卞氏言下之意,這曹植一死,太子之位非你曹丕莫屬。
這也等於是卞氏表態,支持曹丕為太子,曹彰便沒有半點機會。
曹丕暗自竊喜,更吃了一顆定心丸。
“兒對天起誓,無論兒做不做太子,子建之仇兒都非報不可!”
“總有一日,兒定親自將劉備的人頭斬下,親自獻給母後,以祭奠子建在天之靈!”